在周寻的激动愤怒情绪下。
在高明月的冰冷言语质问中。
何泰知道。
到了这份上已经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了。
“他身上穿的警服...是我的!”
高明月怔愣住,“什么?他身上穿的警服是你的?”
“在他潜入我家打晕我的第二天,他再一次潜入,并且盗走了我放在衣柜里的警服!”周泰低着头道。
“所以你不上报,就是怕自己的从警生涯多添一道耻辱?怕自己再一次沦为笑柄?怕自己会成为人们口中难以再被抹去的笑话?不是,你就没想过他会将盗取警服的经历写到《我真不是罪犯》的小说里?一旦他写进去,你觉得你所担心的那些又能够避免吗?”
高明月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想了。
还是那句话。
这究竟怎么进入市局当侦查员的!
说句难听点的。
这放在基层派出所当个户籍警估计都够呛!
“所以我想亲自抓住他,只要能抓住他,那一切就不成问题!”何泰道。
“就你?抓住他?”
感受着何泰的种种愚蠢,高明月再也抑制不住地冷笑着讥讽起来。
而这句话则是再一次犹如耻辱之刃暴击在了何泰的心头上。
“就因为你担心对方再次潜入家中盗走警服而沦为笑柄,就因为你怕自己的从警生涯多加一道耻辱,你就让咱们白白错过了抓捕陈牧的黄金机会?操!”
如果可以的话。
这一刻的周寻是真想出去将自己的配枪拿来,然后就地把对方给毙了。
一把狠狠将被自己揪着衣领的废材给甩开。
“周队,我错了,我接受处分!”
然而周寻却是置若罔闻地指着他再是道,“去让你舅把你调到其他部门去,再帮我跟他老人家多说一句,从此以后,侦查支队有你何泰没我周寻,有我周寻没你何泰!”
说不尽的耻辱,道不尽的恨怨, 宛如大山般将何泰的心给压到了谷底。
这位坏了大事的关系户转身走出了案情分析室。
“他舅是...?”
没有为何泰说上半句情的高明月在何泰离开案情分析室后,顿即拧眉问道。
“李宏伟李副局,亲舅!”周寻喘着粗气。
“所以他是关系户?”
“对,四年前被硬塞进来的!”
先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徐华林叹了一声。
虽说关系户的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像何泰这样的主儿也能在侦查支队一待就是几年...
仍是让他‘长见识’了。
该说不说。
三四线小城市的地方部门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不在乎自己是否说了不该说的话。
周寻一把捋起凌乱发油的长发。
再一次拨出此时身在新沂的林国栋的电话。
“周队!”
“想办法加快排查速度,无论如何,一定要锁定陈牧出入新沂时所使用的身份,这是目前逮捕他的最好机会,甚至可以说是目前的唯一机会!”周寻道。
“嗯,周队放心,有新沂分局方面的全力配合,如果顺利的话,最迟明天上午就能将他锁定!”电话那头的老林凛声肃然道作。
挂断电话。
周寻快步走出案情分析室。
还没等回到办案区,便是远远就大力拍了拍掌来。
“周队!”
“周队!”
“周队!”
随着办案区所有人员的目光齐齐聚焦转头。
周寻神色冷峻地大声道。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得在支队待命,一律不可回去!”
“是!”
“是!”
“是!”
......
美高林酒店。
化身为贺章文的陈牧拿着望远镜望向马路对面的'L`L造型沙龙'。
店内。
老板娘康秀秀洋溢着笑脸提着手提包走出门店。
再而驾驶着停在店外的轿车扬长而去。
随着老板娘的离开。
里面那些员工也陆续离去。
‘L`L造型沙龙’里头的灯光也逐渐被熄掉。
伴着那扇玻璃门被锁上,以及玻璃门里面的卷门被拉下,发廊骤入黑暗。
只剩外头的‘L`L造型沙龙’在亮着那耀眼的LED灯。
收回望远镜。
陈牧回到了酒店客房的床上。
看了一眼笔记本电脑上被自己入侵到阳城治安局侦查支队的监控。
在看到夜深时分侦查支队依旧是多人在岗,以及徐华林跟高明月都尚未离去的画面后。
当听到周寻说出那句‘所有人都得在支队待命,一律不可回去’。
前世身为刑警的他很清楚。
对方必然是掌握到了追踪自己的重大线索!
换而言之,也就是‘宋成飞’这个名字估计马上就会进入对方的视野了。
一口浊气从口中吐出。
陈牧不再将心思放在侦查支队那边进行琢磨。
而是从一旁的背包中拿出纸笔。
将脑海中的思路全都投放在了康媛媛跟康秀秀身上。
“十几年前被失去儿子儿媳以及孙女的康姓夫妇收养至阳城市区...”
“且姐妹俩的双亲说是都在车祸中丧生...”
“加之康媛媛的年纪对得上当年马家姐妹中的马小玲...”
“就凭这些,说巧合太过于牵强了!”
“不出意外,基本能够确定康媛媛康秀秀就是当年的马小丽马小玲!”
“按照自己以唐文旭为线索所跟进的当年车祸,如果自己的推理方向是对的,那么...马小丽马小玲无疑是有足够的复仇动机,不,不应该说马家姐妹有足够的复仇动机,应该说是‘6·21’灭门唐文旭一家,一定跟马家姐妹脱不了干系!”
“毕竟除了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绝不可能会出现如此性质并且是如此作案手法的灭门惨案,如此一来,马家姐妹的嫌疑无疑也就来到了最大!”
“可惜暂时没条件查到唐文礼那儿去,如果‘6·21’真跟马家姐妹脱不了干系,那就绝对绕不开唐文礼,毕竟当年的肇事者究竟是不是唐文旭,唐文礼究竟是不是顶包的,知道的人怕是寥寥无几,甚至是只有唐文旭跟唐文礼才知道,而‘6·21’真凶若想查出是不是顶包,大概率只能从唐文礼跟唐文旭身上下手...”
靠在床背上。
陈牧皱着眉头自语起来。
然而在说到这的时候。
猛地一怔!
“不,不对——”
“不是只能从唐文礼跟唐文旭身上下手,而是只能从唐文礼身上下手!”
“因为对方即便怀疑唐文礼是顶包的,估计也不会知道唐文礼是给谁顶包,毕竟自己也是根据刘文清提供的信息,所以才会以唐文旭的异常为源,深入平窑村了解当年的事儿,之后才有了能够佐证自己一系列推理的信息!”
“这么一来的话,假如事情真相是自己所推理的那般,对方不可能会在绕过唐文礼的情况下知晓当年真正的肇事者是谁,至于说当年是否有目击证人提供真正肇事者的身份信息给马洪明,故此才有了马洪明的疑似敲诈勒索,从而也让马家姐妹早早就知道真正肇事者,这无法成立....”
“毕竟之后马洪明的妹妹可是有带着姐妹俩去进行起诉的,如果是有目击证人提供真正肇事者身份信息的话,当时又岂会不将矛头指向唐文旭?毫无疑问,马家姐妹想找出当年那场车祸的真相,就一定得从唐文礼那着手!”
“如果能够查到唐文礼现在的处境,那就好办了!”
“基于顶包的假设,若是唐文礼顶包的假设成立,若是唐文礼还活着,且没对人透露过当年那场车祸的真相,那么马家姐妹跟‘6·21’的嫌疑将会大大降低...”
“可如果唐文礼已经死了的话...”
“那——”
陈牧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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