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要惹出乱子才好,且越乱越好,等着他们都自顾不暇时,谁又有时间盯着谢家?他庄家能陷害谢家,我们自然也能反击!周元谦不是先皇,他杀伐果断,看他处理马家的事情便知道他的手段,此时捅到他面前,他必然会彻查两淮盐税。”
说道此处,谢敏怀想起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后,轻笑一声。
“只看他们能不能接住这一击,还有......”
还有周元谦会不会因为跟太后的情意,而姑息庄家的那些姻亲故旧。
最后那句谢敏怀并未说出口,只是冷笑一声。
谢秉文听着小妹此话,不由得心中震撼。
他从未想过此事,此时听着她娓娓道来,满心只剩下钦佩。
“若是小妹生为男子,这家主大哥哥定然让于你。”
谢敏怀掩唇轻笑,“大哥哥怎可妄自菲薄,大哥哥受祖父与父亲的教诲,生性谨慎,又不入官场,自然不会去考虑这官场的事情。若我生为男子,大哥哥将谢家交付,待将来我败光了家产,只怕就是史上第一败家子了。”
谢秉文笑着抬手虚点她,笑着摇头,神色间满是宠溺。
此时青黛进了花厅,回禀道:
“小姐,大公子,大爷已经备好了酒宴,让奴婢知会小姐一声。”
谢敏怀抬头望去,只见陆长盛站在院门口。
这是陆家,他是家里的主子,本不用丫鬟们通报。
只是因为他知晓自己跟大哥有话要说,便这般在外候着,让丫鬟进来。
谢敏怀忍不住轻抚了腹部,神色间颇有些落寞和愧色。
上一世她为了能获取丈夫的青睐,煜儿年纪小小便熟读那些晦涩难懂的书卷,他那般年幼,也知自己在家不受宠,性格敏感又懂事。与陆长盛何其相像。
此时想来,心头便如针扎一般。
谢敏怀站起来,引着谢秉文朝外走去。
到了门口,施礼再次谢过陆长盛。
得了小妹的准话,知道三弟此事有惊无险,谢秉文才算放下了心事。
席间,陆元昌作为妹婿不能出面,则由陆长盛作陪。
陆长盛此人自年少时便离家,出入江湖,谢秉文随父亲做生意也见多识广,二人相谈甚欢,颇有些相见恨晚的知己感。
谢敏怀的印象里,陆长盛是少言的人,如今跟大哥款款而谈,话不多不少,每句回的恰到好处,便知他是有心好生招待大哥哥。
谢敏怀心中感激。
谢秉文畅谈时,便有些畅饮了,临走时,已经有些酒意。
陆长盛让身边的小武亲自送谢秉文回去,人随着谢敏怀站在府门口,看着谢秉文的马车远去。
谢敏怀回身,随着陆长盛回了侯府,感激道:
“多谢大哥宴请招待我家人。”
陆长盛也有了一些酒意,谢氏的声音听在耳中,似乎比往日更加的悦耳了。
“我与你说过,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谢敏怀知道他感念行宫时的救命之恩,且真心把自己当家人。
“总是麻烦大哥,毕竟心中过意不去。”
人饮了酒,心底肆意便会滋生,往日里能压住的思绪,也会趁机冒出一些苗头来。
“能为你解忧,是吾之幸事。”
陆长盛声音轻哑,听在谢敏怀耳中不由得微怔,抬眸望向了他。
陆长盛望着那双春日清泉的眸子,漾着半透明的水色,潋滟波光似要将人吸进去一般,心神一凛,知道方才的话说的有些过了。
若是惊吓到她,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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