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老实了不少,周元谦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知道阿怀必定不放心小崽子,会追过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疤,将一旁的衣服拿来穿好,等着谢敏怀过来时,周元谦已经穿戴好,只有头发湿漉漉的,显示着他刚才在干嘛。
谢敏怀见小崽子坐在木盆里,乐呵呵的抓着那男人的手,余光中瞥见那男人头发湿漉滴着水,面色有些尴尬。
“孩子顽皮,叨扰壮士了,金子,将他先抱回去。”
说着,谢敏怀并没有上前,而是转过身在门外等着。
昱儿紧抱着周元谦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走,金子无奈轻视谢敏怀,谢敏怀从未见过昱儿这般黏人,只能叹口气道:
“还要劳烦壮士看顾他片刻,待会将他送来。”
周元谦点头,目送谢敏怀离去,回过神儿看着木盆里的小崽子,此时一脸得逞的笑意,拽着他的胳膊嘴里喊着哒哒。
周元谦快速的给他洗好,将丫鬟送来的小衣衫给他穿上,小崽子正是玩心浓的时候,用衣服盖在脸上,再拉下做出搞怪的模样。
见周元谦唇角微翘,眼底有笑意,小崽子更加高兴卖力的做着。
周元谦看着他猛地拉开衣服时,那一瞬间,不知为何,竟然隐隐觉得小崽子有些像自己。
可是又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看久了的缘故,他用衣服遮住小崽子的脸,露出他的眼睛,心中更加的不确定。
这双眼睛很像阿怀,生的一双桃花眼含情目,可是不同于阿怀的是,他的眉往下,隐隐有一点像自己。
是他的错觉?
他再看时,又觉得不像,他盯着小崽子看了好一会儿,终究看不出什么,将他衣服穿好,抱着他出去了。
安南攻打占城,谢和泽便不能坐视不理,且这次昱儿的失踪,根据那水手的比划,似跟安南那边有关系,谢和泽便更不会走了。
这几日谢和泽派重兵守在船上,谢敏怀带着孩子不下船,他则是出面去联络占城的首领。
谢敏怀将最后一件小衣裳做好后,让奶娘给昱儿送去。
自从那日昱儿被那人救回来之后,便越发的黏那人,晚上都要跟他一起睡,不答应还哭闹不休。
没办法,谢敏怀只好单独给那个叫阿洲的男人收拾了一间房,隔了两三个房间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好。
昱儿跟着他睡,总不能还挤下人房。
好在那人极有分寸,每日里会带着他在甲板上扎马步,偶尔在浅滩蹚水,昱儿跟着他,倒比跟着金子时还要开心。
谢敏怀站在甲板上,看着昱儿骑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两个人下了水,只是他的脸始终都在水面上,连衣衫都穿着整齐。
昱儿高兴的欢呼,在水中冲着谢敏怀挥手。
“娘亲,昱儿骑龙游游......”
小孩子总是喜欢跟大人各种扮演,在陆地上是骑马,在水中便是骑龙。
谢敏怀含笑看着他们,平时昱儿身边都是丫鬟仆妇,如今跟着阿洲,越发的淘气了。
谢敏怀不让昱儿下水太久,周元谦带着他玩了一会便带他上岸了,谢敏怀接过昱儿,周元谦跃到了甲板上,带起了一片水花。
谢敏怀看着他浑身湿透,衣衫贴在身上,背过身去,将昱儿抱回去,跟元宝说道:
“你去让后厨送些淡水过去,海水浸肤需要清洗。”
“是。”
谢敏怀给昱儿洗澡的时候有些跑神,不知为何,刚才那人从水中跃出的时候,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那是瞬间,她甚至看到了一丝王爷的影子。
知道他站好后,她看清楚他的模样,才失望转过身去。
此时,外面传来甲胄的声音,金子跑进来说道:
“夫人,抓了几个安南的刺客,让阿洲过去认一下是不是那日劫走小公子的人。”
“你去叫阿洲过去。”谢敏怀让奶娘接手给昱儿洗澡,她出去了。
周元谦看到那几个人时,摇了摇头,这几个人都是标准的安南人长相。
而那夜劫走小崽子的,都是周朝人,且几个人应该是中原人。
周元谦想着提醒谢和泽,既然有人要处心积虑的劫走小崽子,如今人没抓到,必然还有后招。
他弯腰蹲在地上,正想用右手写字的时候,闻着身后熟悉的香味儿,周元谦换了左手。
在甲板上写着:
“劫走小公子的人跟我们说话一样,不是安南人。”
左手的字体生疏,不似他以往的字体,任凭再亲近的人也认不出来。
周元谦看着谢和泽身旁站着的副使,他以前跟陆长盛在禁军中关系匪浅,如今跟着谢和泽一起出海,必然是得了陆长盛的交代。
若不隐藏好,他孤身一人,这茫茫大海,岂有生路。
谢敏怀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左手顺畅的写着字,静默片刻。
谢和泽压着人离开了,周元谦知道她就站在自己身后,也知道她总是暗中的观察自己。
周元谦状似无意的起身,回身时,仿佛很惊讶她站在此处,忙揖手请安。
谢敏怀看着他那慌张的样子,心中轻叹。
那样不可一世的王爷,睥睨众生的姿态,又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卑微的男人呢。
世上的人有诸多的相似,比如她和秦晓敏,与庄玥没有丝毫血缘,却有几分相似的模样。
便是她再思念他,也不该将其他的男人当作他。
谢敏怀看着他保持着请安的姿态,知道自己失神好一会了,掩饰道:
“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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