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逸一脚踹过去,欧仲文连人带凳子往后倒去,
陈森憋着笑,抓着他的肩膀将他给扶端正了。
小军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
诗逸两眼喷火,瞪了过去。
小军被吓得呛了一下,大声咳嗽。
陈叔:年轻人,吃饭的时候别那么笑,你看,噎着了吧?来,喝杯豆浆顺顺气。
小军痛苦地砸了下胸膛,不住地抽气:
“不用了,叔。”
“你们早上开门的时候就送过豆浆豆腐了。”
“哪能再让你们破费?”
陈叔:那吃点鱼吧。
小军就等这句话呢,也不客气了,从盆里夹了两大块炸的焦黄的鱼,盖到了自己的饭上。
不经意一撇,发现诗逸还在瞪他,赶紧溜之大吉。
“谢谢叔。”
“你们慢慢吃啊。”
“我跟卖包子的赵阿姨聊聊去。”
看到他走了,诗逸翻了个白眼:
“好轻佻一男的。”
“欧仲文你再跟着他瞎起哄,我就继续揍你。”
欧仲文不解:
“怎么轻佻了?”
“说你是小辣椒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话吗?”
“你不喜欢被叫小辣椒?”
诗逸:叫我小辣椒、大辣椒,甚至辣条都没关系,关键你看看他的眼神有多轻浮,说话的语气有多欠揍。
欧仲文茫然:
“啊?”
“有吗?”
“我怎么感觉不到?”
看样子,他是真感觉不到。
这就更可气了!
诗逸恶狠狠地说:
“你这德性,当心一辈子打光棍。”
这话对欧仲文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他只是喜欢给每个女孩温暖,但并不表示他是个韦小宝,想要有一支球队的女朋友。
欧仲文:我觉得我们大家这样生活一辈子也挺好。
欧仲武:……
诗逸冷笑:
“行吧!”
“是我误解了你!”
“你并不猥琐,不贪得无厌,只是爱上搞暧昧的感觉罢了。”
“哪怕活到八十岁,你也是A市最温暖的中央空调。”
她滔滔不绝地吐槽,没有发现身后站了一个穿香奶奶的贵夫人,双眼噙泪看着她。
白榆站了起来:
“阿姨!”
诗逸条件反射地也跟着站了起来:
“阿姨,您来点什么……”
她的脸僵住了,目光复杂地看着贵夫人。
郭夫人嘴一撇,哭了。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妆面纹丝不动。
防水效果真好啊!
白榆想。
诗逸叹口气:
“您哭什么呀?”
“我这不挺好的吗?”
郭夫人拿出真丝绣花的手帕拭泪:
“你说的好,就是穿着廉价的衣服,坐在大太阳下,吃这么寒酸的饭菜吗?”
这一句话将所有人都得罪了。
白榆:???我的衣服很廉价?
众人:这饭菜还寒酸?那我们平时那叫什么?吃猪食?
诗逸的脸有些热:
“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这衣服是我借朋友的,我们俩都喜欢这个牌子,很舒适。”
“你是不喜欢休闲风罢了。”
“还有这饭菜,选了上好的油,上好的食材,是大家一起亲手做出来的,吃着很放心。”
郭夫人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讪讪地跟众人鞠躬:
“谢谢你们收留我女儿。”
“我,我老糊涂了,如果说错了话,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白榆拿过来了一个凳子:
“没事的,阿姨。”
“坐下休息会儿?跟我们一起吃饭?”
郭夫人慌忙摇头:
“不必了,我来的时候吃过了。”
“你们吃啊,别管我。”
“我跟诗逸说几句话就走。”
“诗逸你跟我来。”
说着,她就来拉女儿的手。
诗逸挣脱开来,她生怕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亲会找人把她打晕了带回去,那她对老头子放的狠话不就成笑话了吗?他们娘儿俩以后更加会被老头子看扁。
“妈,有话就在这儿说吧。”
“都不是外人。”
郭夫人无奈:
“你跟你爸怄气也没什么。”
“以前也不是没有怄过。”
“等你气消了,就跟你爸道个歉,回家来吧。”
诗逸炸毛:
“我?”
“道歉?”
“妈你是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郭夫人泫然欲泣:
“我知道。”
“这么多年,妈什么没见过啊。”
“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不管怎么说,咱们是一家人。”
诗逸看着她妈妈,心里被无尽的悲凉填满:
“为什么,妈妈,这逻辑我一点都我不懂。”
“他是世界上伤害我们最多、侮辱我们最深的人,但他是家人?”
“家人之间不应该是充满爱的吗?”
郭夫人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阴沉,她小声说:
“诗逸,你是跟这些人待太久了,都忘了真实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了吗?”
“劈腿、出轨、玩秘书、养嫩模、包明星,在咱们那个圈子里少见吗?”
“你从小没见过也听过吧?”
“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
“现在你年纪不小了,怎么反而越来越幼稚了?”
“为了一时之气,毁掉自己优渥的生活,值得吗?”
诗逸:是!不值得!
所以,不管我觉得爸爸干的事有多么恶心,我都忍着,因为我不想失去我的豪华别墅名牌衣服我的钻石我的天价限量版鞋子。
我忍了这么多年了,妈妈,然后他蹬鼻子上脸,在我病床前乱搞。
这跟在我坟头蹦迪有区别吗?
妈妈,我总是个人吧?
他最起码,得拿我当个人吧?
诗逸的眼泪肆虐。
郭夫人也难过得抹眼泪。
吃饭的几个人左右为难。
去劝吧,人家的家务事。
不去劝吧,这也太惨烈了些。
郭夫人抱住女儿抽泣:
“妈妈知道你心里苦。”
“等你回去,咱们多跟你爸要点钱,给你买跑车,好不好?”
“你不是不喜欢你那辆法拉利了吗?”
“咱买新的,买最贵的……”
诗逸推开了她:
“心里难受的时候就去买买买,这是你解决事情的方法,妈妈。”
“曾经我也这么干过。”
“但是现在,这对我没用了。”
“麻醉不了我了。”
“我想要过简单、干净的日子。”
郭夫人的声音高了八度:
“这叫为衣食奔波的穷日子!”
“我其实来得很早,远远看你在那儿卖货。”
“你忙得团团转,你得对每一个混蛋陪笑。”
“这就简单干净了?”
“要我说,不如跟你爸陪点笑,那你赚的比在这里赚的多千倍万倍。”
诗逸仿佛被卸去了全身的力气:
“你竟然这么类比?”
“算了,你我跟一个这辈子都没试过自食其力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你回去吧!”
“没事别来,有事也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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