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在她扑上来时就已经察觉到危险了,然而她速度实在太快,她小小的身子压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垫在身下,同时她手飞快地回了一刃,那把黄金匕首和迈克的子弹一前一后插在他身上,送他上了西天。
见人眼睛一翻死掉了,夏惟夕才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从大叔身上爬起来,周北跟着站起身,顾不上自己就立即问道:“你伤到了吗?”
他眉宇间闪过一丝担忧,夏惟夕顿时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了,她捂着肩膀说了一句:“没事,先生。”
“好险。”迈克从桌子后面绕了出来,再次对夏惟夕伸出大拇指,“她的速度可真是够快的,刚才那发子弹如果是你的话——”他比划了一下,“那个位置可是心脏。”
然而因为夏惟夕的从中阻拦,周北躲过致命一袭,她个子小,那枚子弹钻入她的肩膀,且这不是一般的子弹,弹芯中还有倒钩,紧紧钳着人的肌肉和骨骼,想要取出并不是那么容易。
周北皱了下眉头,她手指间已经渗透出大片大片的血渍了,倘若不是自己不小心,她本可以避过这一枪。可是——他当时一定是太心急了,只想关心她有没有被伤到。
这关心几乎害惨了她,他立刻两步上前,作势就要将她公主抱在怀里。
夏惟夕受宠若惊又心生难过,她已经不是夏惟夕了,大叔为什么会一再对她这么好呢?刚才大叔为了关心她差一点要了命,她并不希望看到这样一幕。
她只想大叔能对她冷淡一些,再冷淡一些,冷淡得像个陌生人,哪怕她死了他都不要皱一下眉头,这样她至少明白,在大叔心里,有一个叫夏惟夕的女孩永远不能被人取代,他只对她一个人呵护备至。
思付间她已是躲开他的手,她摇摇头道:“先生,我可以自己走。谢谢先生对我的关心。”
周北蓦然一滞,眼中快速划过一丝失落,然而只是转瞬间他便恢复了冷漠神态,他怔怔看着眼前倔强的E,点点头道:“好,我们回去。”
迈克抢在夏惟夕前就拎起那个箱子,这老外没想到里面的东西有这么沉,上手的时候猛然一弯,联想到E刚刚可是拎着一路疾走,顿时对她的臂力和身体素质产生极其强烈的敬佩之情。
“E小姐的佣兵团是哪一个,回美国后我也要从里面挑一支保镖才行,凭周先生的身手,有了你简直是锦上添花!”
夏惟夕心想这究竟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夸大叔……倘若在以前,自己肯定会兴奋的疯过去。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存在的意义只为让大叔安全,那些说他们默契、搭调的话,已经不再该属于她。
肩上的伤口已经被鲜血浸湿,夏惟夕却依旧面不改色走在一行人最后,她藏起那把黄金匕首,那是大叔的东西他一定认得,可她一直视为自己的幸运物,只要有那把匕首在,她就不会死。
“迈克先生,我们佣兵团里多得是比我身手好的人。”她如实答道。
周北却是用余光看了她一眼,片刻后沉声道:“有的时候,身手好并不一定能决定一切。”
这并非是大规模的遭遇战,敌我双方拼个你死我活,这不是军队,只是佣兵。
佣兵除了身手好之外,敏捷度和应变能力是更为重要的两种素质,然而这两种又几乎是天生就被赋予的能力,想要后天培养,难上加难。
“E的动作很快,所以救了我一命。”
夏惟夕惊愕地抬起头,她想大叔现在应该彻底打消对她的顾虑和不信任了,她是他周围方圆几米内除了夏惟雪唯一的女性,这种特殊性定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的,然而没关系,她有伤疤护体,没人会说闲话。
侍者就等在走廊尽头,周北打了个手势,他立刻识趣地在随身麦克中说了几句话,唤来一群早就等候在那里的人。
他们会去打扫战场,几分钟后这些人就会从地球上消失得连渣滓都不剩下,这世界上少一个恶人根本不能发生任何改变,所以少一个也不会有人心痛,只希望他最好没有家人,不要牵累家人。
穿过赌场,夏惟夕肩上的血已经开始往下滴落,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示奇怪或者惊恐,在这里这仿佛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她依旧保持高度谨慎,这是她两年来的职业习惯,她虽然入行最晚,可是她不愿意输给任何一位同僚。
两年,生不如死的两年,她逼自己到何种严苛的境地才能有今天的成绩谁都不知道,然而当得到这一结果后,再看这些过程就只会会心一笑,连死都不怕,她还能怕什么?
车子一直等在门外,见周北出来,司机立刻拉开车门,他第一个钻了进去,然后是迈克,夏惟夕跃上车后关好车门,坐在两人对面。
她看到大叔又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他脸上已经不见那种心疼之色,只是他的手,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一直在转左手上那枚戒指。
夏惟夕也闭上眼睛,伤口的痛让她没办法靠在座位上,她只能谨慎地盯着周遭,生怕会有偷袭,她如一只猎犬一样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E小姐有爱人?”沉默良久,迈克突然饶有兴致地问。
夏惟夕侧头,表示不明白他在讲什么,他于是指一指她的脖颈,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大事不妙——刚才压倒大叔的动作太大,那枚戒指一直挂在她胸前,早就从衣服里蹦了出来,而她却浑然不察。
她飞快地看一眼大叔,岂料他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睛,倏然两道冷光盯着她,她真没想到这个问题会勾起大叔的一点点兴趣。
“我……”她在心里犯了难,说什么?是诚实回答还是撒谎?
“我有。”鬼使神差,她忽然道。
随即她将目光转向大叔,她分明看到他眸子一黯,像是在否定什么,他竟然轻轻摇了摇头。
迈克仿佛是看出那枚戒指的异样来了,夏惟夕飞快把戒指塞回到自己胸口里,他只好一直盯着周先生的手看。周北骨节分明的手指依旧在转那枚戒指,一下又一下。
回公司的路比来时好走许多,不消片刻,他们已经回到公司总部。
夏惟夕第一个跳下车子,因为肌肉长久处于紧绷状态,猛一落地的她竟然一个踉跄。
周北在后面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她,大手捏上她纤细的皓腕,她心头一紧,忙快速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迈克带着那只箱子,被司机送往下一个地点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夏惟夕一声都不敢吭,低着头老老实实站在那里。
“为什么不敢看我?”周北忽然问,他声音中透着一点点失望,一点点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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