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小广场,在里面转了两圈之后,林致远才发现,现实和牛百万自传书中的情况不太一样。
牛百万的自传中只写到他从徽省某市购进一百元面值的国库券,到沪市后转手就卖了一百一十二元。
可是在小广场上,每种国库券的价格都不一样,因为国购券发行的日期不同,利率不同,期限也不同,造成了价格多种多样。
比如新发行的一年期的国库券,这里的交易价是一百零二至一百零三元。
三年期新发行的国库券的交易价是一百一十二元。
距离兑现期越近,交易价越高。
林致远并没有着急出手,他拎着化肥袋子,默默的记下了各种国库券的交易价格。
他的记忆力很好,转了两圈之后,基本上把各种国库券的交易价格都记在心里了。
就在他转来转去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五十多岁的男人喊住了他,“小伙子,侬是不是有国库券要卖?我看侬已经在这转半天了。”
林致远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番,觉得他有些像知识分子,没有什么危险性,这才一点头,“阿拉手里是有一点,想过来看看行情。”
男人听到他一嘴流利的沪市口音,微微一怔,心中有些失望。
他原以为林致远是外地人,还想着占他点便宜,没想到这个小伙子竟然也是沪市人。
“有多少?拿出来看看。”
林致远蹲下来,解开化肥袋子,从里面拿出好几叠国库券。
从革安出发前,林致远就把这些国库券按照年限分好了,一年期,三年期,五年期。
眼镜男也蹲下身子,翻看了一气,“小伙子,你这个是从乡下收的吧?整理的还是蛮规整的。”
林致远故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这是从乡下收的?”
眼镜男嘿嘿一乐,“这一看就能看出来呀!五花八门的,什么样的都有,人家大老板从银行里买的国库券都是崭新崭新的,而且都是同一期限的。”
“那你收不收?”
“收,怎么不收?”眼镜男盯着林致远,斟酌了一下,“不过你这种类太多,计算起来太麻烦,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八千五,这样咱俩都省事。”
林致远劈手就从这个眼镜男手里把国库券抢了回来。
这特么的妥妥是个奸商啊!这些价值将近万元的国库券,他居然想用八千五收,心不是一般的黑。
“我不卖了。”林致远起身就走。小广场上人多的是,根本就不愁卖,我又何必跟你在这浪费时间。
眼镜男一见林致远生气了,急忙跟在他身后,“小伙子,价钱好商量,你要是觉得少的话,我还可以给你加一些。”
林致远理都没理他,大步流星往前走。
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拦住了他,笑眯眯的说道:“小兄弟,我买你的国库券,保证价钱公道。”
眼镜男追了上来,指着白胖子大骂:“王胖子,你敢抢我的生意?”
白胖子冷冷的笑了一声,“眼镜张,是你自己不地道,人家小兄弟不想卖给你了,我这才跟小兄弟说话的。”
眼睛张明显还不甘心,继续纠缠林致远。
林致远把眼睛一瞪,举起沙包大的拳头,“滚,惹得老子生气,把你的牙掰下来信不信?”
眼睛张一看林致远人高马大,身强体壮,害怕他真的动手打自己,只能悻悻离去。
林致远并没有真生气,他这样做也是敲山震虎,杀鸡给猴看,这个白胖子估计就不敢耍花样了。
果然,在接下来的交易中,白胖子表现的很老实,他拿出一个计算器,一笔笔的计算每个种类的国库券。
王胖子算的很仔细,算完之后得出一个数字,九千五百五十元,这比林致远在山城时估算的数额少了差不多五百块钱,因为林致远收的国库券中一年期的占比比较多。
不过即使这样,净利润也达到了两千七百五十元,利润率高达百分之四十,这还仅仅只是一周的时间。
一周时间赚的钱比林致远上班一年半挣的还多。
虽然林致远前世也挣了不少钱,但是八十年代人民币的购买力可跟二零二三年不一样,这时候的一万块钱相当于那时候的十万块钱。
林致远检查了一遍王胖子的计算结果,确认无误后,王胖子当场打开腰包数出九千五百五十元,交给了林致远。
林致远一看王胖子给他的钱,当时就愣了,全部都是面值一百元的青色大钞。
“现在就有一百面值的钱了吗?”
“对呀,五月份就发行了,你没见过?”王胖子没想到林致远会问这样的问题,有些吃惊。
林致远心想沪市不愧是神州的经济中心,革安那边还全是十元的大团结,这边已经有百元大钞了。这可省了他很多事儿,九千多元的百元大钞也就薄薄一摞,携带起来方便多了。
“小兄弟,你不是沪市人吧?”王胖子乐呵呵的说了一句。
林致远知道自己刚才那个问题已经暴露了自己不是沪市人这个真相,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王胖子神秘的一笑,“沪市人哪有你刚才那么霸气的?眼睛一瞪像要杀人,我猜你不是东北的就是西北的。”说着话,王胖子拿出一张小纸片,递给了林致远,“小兄弟,如果你手里还有国库券,可以提前给我打电话,我王胖子常年都在这里,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林致远将写有电话号码的纸片塞进牛仔裤裤兜,拎着装有巨款的化肥袋子疾步走出了小广场。
虽然小广场这里的每笔交易都差不多是几千几万,九千多块钱在这里实在不太起眼,但是林致远还是抱着安全第一的想法,尽快离开是非之地。
林致远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虹桥火车站。”
出租车疾驰而去。
二十分钟后,他在火车站广场下了车。
林致远回头看了看,没发现有人跟踪他,这才放心的走向上午姚叶手指的铁路内部宿舍。
看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正带着老花镜在那看报纸呢,林致远心想,果然不愧是沪市,学习氛围就是浓,一个看大门的都在关心国内国际大事。
“爷叔,我找姚叶,她是从革安过来的,今天早上住在这里的。”林致远笑着递过去一根大鸡烟。
老大爷两道警惕的目光从老花镜后射了出来,大概是林致远的笑容过于灿烂,再加上那嘴标准的沪市话,大爷很快就放松了警惕,“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小姑娘,蛮漂亮的,不过你来晚了,她一大早就出门了,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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