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怼的刘彦章一声没有之后,直接走到万得财身前,大老黑怕出事儿,用自己高大的身躯隔离开了二人。
“大林,老万,你们都少说一句,大家消消火,都是一个车间的,有什么不好商量的。”
万得财阴阳怪气的说道:“老黑,这可不是我挑事,你也看到了,这小子是不给我们活路啊!这不让干,那不让干,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林致远一咧嘴,露出了满嘴白森森的牙,“班长,我根本就没生气,我只是在做我的本职工作,但是有人对新规定不满,这就没办法了。”
“万师傅,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如果你觉得你做不到,可以向领导申请调离均热车间。”林致远平静的望着万得财。
“凭什么?老子在均热车间干了这么多年,就凭你小子一句话就想把老子赶走,门都没有。小崽子,老子就在这站着,你去找领导打小报告去吧!”
“有那个必要吗?”林致远笑了,他后退一步,摘下了安全帽,晃了晃脖子,“我听说车间里有个地下规则,谁跟谁要是有矛盾了,不用找领导,私底下干一仗,谁赢了谁说话算,万师傅,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万得财看着林致远高高的个子,心里也在犯嘀咕。
别看他刚才敢跟小伊子吼,那是因为他知道小伊子打不过他。
可是眼前这个林致远又高又壮,而且还是大学生,徐大友和石茂才的心尖子,万一和他打架这事被领导知道了,自己准没好果子吃。
就在万得财一犹豫的功夫,大老黑飞快的和林致远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告诉你们俩啊,你们要是敢打架,我马上就找领导汇报去。”
大老黑这句话算是给万得财解了围。
“小崽子,你也听到了,不是老子怕你,是你们班长不让。”
“怕就是怕了,别找借口。”林致远却不依不饶。
万得财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小崽子,我是怕把你打伤了不好交代……”
聂长水挤了进来,“要我说都别打架,让领导知道了肯定扣奖金,不如你俩掰腕子吧,谁赢了听谁的。”
万得财大喜,他臂力过人,整个热轧厂,也就大老黑比他劲儿大,别人都没放在他眼里。
“行啊,我是没问题,只要别输了耍赖就行。”万得财故作轻松。
林致远双目炯炯有神,“大伙都给做个证,谁耍赖谁孙子。”
很快,讲课的桌子被搬到了场地中间,林致远和万得财坐在桌子两侧,两只大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大老黑作为裁判,他那两只黑熊掌固定住了两人的手。
林致远冲万得财笑了一下,“先跟你说一下,我的速度比较快,待会儿你要小心点。”
万得财怒哼一声,“待会儿你别哭就行。”
“1,2,3!”大老黑开始数数,当3出口之后,他松开了熊掌。
万得财绷紧了全身的力气,准备把林致远的手压制住,但是,让他万分意外又沮丧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他刚刚鼓足劲儿的时候,一股让他猝不及防的巨力,直接将他的右手压在了桌面上,整个过程都没有超过一秒钟。
万得财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输了。
这个结果过于突兀,以致围观的工人们全都愣在原地。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小伊子,他大吼了一声:“大林赢了!”
车间里那几个岁数大的工人,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万得财有力气,那可是均热车间公认的,没想到一口气儿没喘完的功夫,就输给了林致远这个大学生。
大老黑笑呵呵的一指万得财,“老万,说话算话啊,你可输了,以后就得听大林了。”
万得财恼羞成怒,“他偷袭,这把不算,再来一把。”
工人们开始吹口哨,喝倒彩。
“老万,没想到你也输不起。”
“是啊,刚才大林都提醒你了,人家的速度比较快。”
可无论别人怎么起哄,万得财就是不承认这个结果,“他偷袭,再来一把,这把他要是赢我,我就认。”
“行,再来一把。”没想到林致远爽快的答应了。
作为一名标枪运动员,也许他的静态力量不如万得财,但是掰手腕这种考校爆发力的项目,他可以甩万得财几条街。
两人的手再次握在了一起。
这次万得财不敢怠慢,大老黑还没数数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全身绷紧,准备蓄力了。
“1,2,3!”
3出来的时候,万得财开始发力,但是他悲哀的发现,林致远总是快他一拍。
刚刚那熟悉的巨力再一次压住了他的手腕,他几乎毫无抵抗的又输掉了比赛。
众人开始大笑,拍手。
这些工人看向林致远的眼神里已经出现了敬畏。
人类的世界总是尊敬强者的,这种强在不同的场合会有不同的体现。
在官场上人们尊敬权力,在生意场上人们尊敬财富,在车间这种地方就很简单了,人们尊敬原始的力量。
很显然,林致远凭借他的力量,重新树立了他在工人心目中的形象。
大老黑乐的合不拢嘴,他重重一拍万得财的肩膀,“老万,这回你还怎么说?痛快点,别他妈让我看不起你。”
万得财耷拉着脑袋,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小声的说了一句,“大林,以后我听你的。”
顿时整个车间里口哨声、笑声、喝彩声,响成一片。
林致远亲热地搂住了万得财的肩膀,“万哥,你输的不冤,我在上学时是练标枪的,爆发力比普通人强很多,如果要是比别的,我未必能赢你,但是掰手腕,我还真没遇到过对手。”
这句话给了万得财一个很好的台阶,他终于抬起头,“我老万也是带把的人,说话算话,以后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林致远大笑一声,“行,那咱们可说好了,现在咱们开始上课,上完课之后大家收拾卫生,明天咱们粉刷车间,在地面上刷油漆,谁也不许偷懒。”
林致远停顿了一下,“还有,今天晚上我请客喝酒,所有人都得去。”
最后一句的效果最明显,一听说晚上有酒喝,这帮工人像过年一样高兴。
隐藏在远处的石茂才和张德胜看完了整个过程。
张德胜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老石,我原来还担心呢,你离开均热车间之后,涛子镇不住场,现在看来,如果大林能协助涛子,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石茂才没说话,他只是盯着远处正在上课的林致远。
二十三岁的车间副主任,整个革钢历史上都没有啊!不知道厂领导能不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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