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明辉冲着光头狠狠的怒骂了一声,“滚出去!”
光头屁滚尿流的出了办公室。
史明辉从办公桌上的雪茄盒里取出一支雪茄,用打火机烤了烤外层的烟叶,然后用雪茄剪剪去头部,点着之后抽了一小口。
在此时的革安,很少有人抽雪茄,大多数人知道这个东西还是从港台的影视剧中看到的,史明辉也不例外。
他看到那些港片中,大哥戴着墨镜,抽着雪茄,十分威风,羡慕的不得了。
这两年他们兄弟赚了不少钱,也抽得起雪茄了,史明辉便托人从港岛那边定期的购买雪茄,不为味道,只为了装逼!
雪茄的烟太大,很快,面积不大的办公室里便浓烟滚滚,史明辉拉开了塑钢门窗,十二月东北的寒风顿时涌了进来,办公室里顷刻间便下降了好几度。
穿了一件单薄的羊绒衫的史明辉,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双眉紧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几分钟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领导,有件事得跟你汇报一下,前两天我们犯了一个错……”
史明辉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把这件事说了,“刚刚我问过手下人了,确实是拉错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拉错的货是哪个厂子的?”
“听货场的调度说是新材公司的,今天去北货场调阅出入货记录的也是这个公司的人。”
“什么,新材公司?”听筒里传出一声惊呼,随即换来了一片骂声,“史老二,你们兄弟是不是嫌自己的命长了?新材公司是林致远的,你知道林致远是谁吗?那是苏千成的孙女婿,李振山的前秘书,就连我都不敢得罪他,你偷了他的货,你觉得他能善罢甘休吗?别以为这两年你在社会上认识了两个人,就觉得自己挺牛逼了,我告诉你,林致远想收拾你,说几句话就可以。”
史明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领导,我纠正一个小错误,不是偷,是拉错了。那位林总再厉害,总不能冤枉人吧?”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仅仅几秒钟的功夫,声音便恢复了镇静,“如果你一口咬死就是拉错了,事情反而简单了,嗯,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史明辉一听对方口气有缓和,急忙说道:“领导,明天,明天我就亲自带人去新材公司登门道歉,把事情说清楚,我想林总那么大的官儿,几卷钢材的小事,他未必会亲自过问吧?到时候该赔钱赔钱,该赔礼赔礼,您看这样行吗?”
“试试吧!”电话那头似乎在犹豫,最后叹了一口气,“老二,你记住了,以后千万别碰新材公司了,林致远你惹不起。”
“放心吧,领导,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放下电话,史明辉依然站在窗前抽着雪茄,他在思考明天怎样去做,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也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被人在外面推开,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大汉,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
“老二,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下去?酒都喝完了,没看到你,阳城那几个老板都挺失望的,现在他们去唱歌了,我知道你不爱应酬,但是这几个都是他们的老关系,不如你过去敬杯酒。”进来的这位就是史家兄弟中的老大史明通。
他们哥俩长得很像,一看就是兄弟,只不过老大史明通身高一米八,是个典型的东北大汉,老二史明辉身高一米七五,比他哥哥略矮一点。
站在窗前的史明辉回过头来,“哥,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一听弟弟这么说,史明通立刻紧张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老二,就会觉得莫名其妙的紧张和害怕,这种感觉随着他们兄弟两个财富的增加,也越来越强烈。
史明通知道,自己家这两年能够创下偌大家业,垄断了历山区的废品收购行业,开了这个通辉娱乐城,和多名老板官员称兄道弟,真正的功臣不是自己,而是老二。
没有老二,他史老大还是革安街头一个好勇动狠的小混混,一个蹲过监狱的劳改犯,那些和他在一张酒桌上喝酒的老板,恐怕正眼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所以史老大越来越怕他这个弟弟,他觉得老二钱挣的越多,整个人就越阴森森的。
现在史家兄弟分工明确,老大负责武力威慑,脏活累活都由他干,老二负责运筹帷幄,结交权贵,是史家兄弟的大脑。
史明辉关上窗户,回身坐到了椅子上,“一个星期前,光头去北货场办事,拉错了货,本来要拉的是一车轧辊,但是他拉回了三卷盘圆,现在人家厂子找到了北货场,要求查看那几天的出入货记录……”
“草,这个光头脑袋是让门挤过吗?轧辊和盘圆都分不清?”史老大怒骂了几句,一边骂,他一边在偷偷观察弟弟的神色,“老二,实在不行咱们还用老一套吧,把那个厂子的领导请过来,好吃好喝好招待,挑两个最漂亮的妞陪他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史明辉静静地看着史老大,史老大终于觉察出了弟弟的一样,闭口不说了。
“哥,我记得那天晚上你是和光头一起去的北货场吧?光头跟着咱们兄弟干了也有两年了,他不可能分不清轧辊和盘圆的区别,刚才我骂他,他一声也没敢吭,但是我知道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这是不是你的主意?”
史老大尴尬的搓了搓手,在这个弟弟面前,他真是不敢撒谎,“老二,我觉得盘圆比轧辊值钱……”
史明辉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将手中冒着烟的雪茄向史老大掷去,“那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可能让咱们掉脑袋?那批盘圆是新材公司的,新材公司的总经理是林致远,你知不知道林致远是谁?”
史老大吓了一跳,闪身躲过冒着烟的雪茄,雪茄滚落在地上,很快把纯羊毛的地毯烧了个洞,史老大手忙脚乱的把雪茄捡起来,想还给弟弟,可又不敢,站在原处,愣了几秒钟,然后一跺脚,“老二,我知道这事是我贪心了,但是咱们兄弟这几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那些领导再厉害又能怎么样?把他请到这里来,请他喝最贵的酒,把最漂亮的娘们送到他床上,他想要多少钱就给他多少钱,实在不行,还像以前那样偷偷给他录像,我就不信,他不听我们哥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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