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别墅,一整个热热闹闹的。
孟烟拉着盛欢的手,好半天都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最后才含着热泪挤出一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实在欢喜又难过,别开脸去,好一会儿才克制住。
盛欢体贴她的心意。
她靠在孟烟的肩头,嗓音带了一丝沙哑:“妈妈我回来了,这些年我在外面过得很好!我见识了不一样的天与地,我去过很多的地方。”
现在的盛欢,不再是豢养的鸟儿,她是她自己。
她觉得很好。
“好就好!”
孟烟禁不住点头,她没有提起盛津帆也没有提起顾明珠,生怕盛欢伤感,但是盛欢却淡淡一笑道:“刚刚在门口见着大哥和大嫂了。”
“姐。”
小盛颜跑过来扑在她怀里,20岁的大宝宝。
盛欢给她带了礼物,一套奥地利的顶级水晶摆件,盛颜看着爱不释手,一会儿她望着一旁的盛羽棠吐舌:“姐单独给我带的,你就眼红吧。”
大三的盛羽棠,
身高190,又高又壮。
他看着盛欢,目光沉静,里面藏着一点不为人知的东西。
盛欢也送了他礼物,一套限量的篮球巨星集卡。
盛羽棠震惊了。
就连盛颜都哈得流口水:“这也太牛了,大满贯都给签了!盛羽棠我摸摸是不是真的……我就摸一下,看看你小气的样子。”
两只小的打打闹闹,
盛欢看着弟弟妹妹,眼里全是疼爱,还有一丝对家里的眷恋。
离家四年,怎会一点不想?
“欢欢。”
一道略沙哑的声音响起,十分熟悉……
盛欢缓缓转头。
盛时宴扶着张妈,站在卧室入口处。
张妈已经卧床多年了,但是听见盛欢回来,她坚持起来看一看她的欢欢小姐,摸一摸她一手带大的孩子。
盛欢快走过去,
她含着眼泪唤了一声:“张奶奶。”
张妈顿时就崩不住了——
她搂住盛欢一阵心疼,但是心疼归心疼多余的话她不好说。对张妈来说,两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她的宝贝,所以怨来怨去,她还得怨怼盛时宴这个爹。
张妈一阵疼爱,
孟烟怕她伤感过度,一副身子骨受不住,就先扶着去一旁沙发歇着了。
那边,剩下父女俩个。
这一生盛时宴有三个亲生孩子,但是盛欢对他来说同样重要,虽非亲生,却也是他盛时宴的骨血,那些年里,他和小盛欢相依为命。
盛欢亦是。
她眼中闪着泪花,哽咽着叫了一声爸爸。
“爸爸。”
盛欢靠在他的肩头,低声地哭着,或许只有盛时宴的面前她才能这样毫无顾忌地哭泣,才能像没有长大的小孩子一样,又或许只有这一天她才能放肆一下,等过了今晚她要做回独立的盛欢,她要成为盛颜和盛羽棠的二姐,她要做孝敬的女儿。
盛时宴心如潮水。
他伸手轻轻罩在盛欢的脑袋上,就像她小时候那般,轻轻哄着——
四年了,
重逢的这一日,笑声与泪水并存。
伤感过后,盛时宴叫佣人多准备几个菜。
他又拿出珍藏的红酒,他甚至把盛颜跟盛羽棠一起叫上,他说二姐回来了全家人该高高兴兴地喝一杯,但是这一份热闹里没有盛津帆。
……
盛时宴高兴,不免多喝几杯。
他送张妈回房的时候,正巧酒意上头,就靠在沙发上略坐了坐。
灯光刺眼,
他拿左手背挡住眼睛,半躺半坐了许久,他陡然轻声开口:“这两个孩子都没有忘了对方。盛欢想重新开始,但就怕津帆他不放,他那样要强的性子怎么允许自己有一段失败的感情。”
“树欲静,而风不止。”
盛时宴喃喃呓语:“津帆今年30岁了,有时我都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那一年盛欢离开,我用皮带狠狠抽了他一顿,他硬气地一声没吭。”
“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们之间……是谁不要谁。”
……
他说了挺多。
张妈心里也伤感,但她表面坚强,她骂盛时宴黄汤喝多了,叫他上楼挺尸去,说睡上一觉就不会在这里狗嚎了。
盛时宴摸摸鼻子,上了二楼书房。
灯光透亮。
他坐在深色实木的书桌后头,轻轻拉开一个小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份文件,他拿起来一一打开。
是盛氏集团的股权转让书。
一共四份。
盛津帆占盛氏集团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盛欢占百分之二十,盛羽棠跟盛颜每人百分之十,他这么分配是有用意的,当年盛欢即使离开他还是相信两个孩子终究会在一起,所以津帆跟盛欢加起来是百分之五十五。
至于羽棠和盛颜,会在其他方面补偿,他跟孟烟手中的现金和一些不动产,会大部分留给他俩,这些钱足够他们十辈子也花不完。
夜深。
盛时宴轻摸那些文件。
这些东西,是他对孩子们的爱。
这四个孩子,他不曾厚此薄彼,每一个他都是疼爱的,每一个都是他跟小烟爱的结晶……和亏欠。
……
三楼,盛欢的卧室。
孟烟过来陪着说了一会儿话,等她离开后盛欢洗了澡,开始收拾行李。
她带的东西不多,
因为她不准备常住家里,她在市中心买了一间公寓,面积不大只有70多平米但是地段很不错,她一个人住绰绰有余了。
就在她收拾得差不多时,卧室门轻轻打开了。
一声细微声音。
盛欢以为进来的是盛颜,于是一边挂着衣服一边含笑说:“这么晚还不睡?我听羽棠说你明早有课。”
外面的人没有说话。
片刻,盛津帆走了进来……
盛欢看见是他,动作一僵,精致的瓜子小脸在水晶灯下略显苍白。而他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沉静,像是在审视。
静默良久……
他望着她可怜的一点行李,轻声开口:“就这点东西?你是打算住几天又来个人间消失?盛欢,这里是你的旅馆吗?我盛津帆又算你的什么?觉得不好就随意丢掉的抹布?还是觉得不好就丢弃的男人。”
“没有一句道别。”
“没有一句解释。”
“一走了之!”
“你还回来干什么呢?是知道我要结婚了,又想回来玩弄我的感情……是吗?”
……
他在外面喝了酒,语气激烈咄咄逼人。
他平时不这样子。
他对待女人禁欲又疏离,好几年了,他都在原地等着她……他总以为她气消了就会回来,至少回来告诉他原因、至少给他一个挽回的机会。
四年,人生有几个四年?
他将她按在门板上——
他整个人因为渴望而青筋毕露,她的身子被迫坐在他的大腿上,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悸动,异样的触感将她拉回过去的记忆里……
他们在一起六年。
六年,他们什么都做过了。
他们靠得很近,近得她能闻见他身上的香水味道,还有他衬衣上的一抹口红印,那是顾明珠用的色号。
盛欢轻颤着眼睫,轻声开口:“不是。”
“因为不常住家里。”
“盛欢,这里不是你的家么?”
“不方便。”
……
她说完后,彼此无言。
究竟哪里不方便,其实他们是心知肚明的,他已经有了未婚妻,而她作为他从前的恋人,确实是不方便的。
沉默许久,盛欢轻推他:“放开我。”
盛津帆没有放。
他低头凝视她,英挺瘦削的面孔有着一抹深邃:“这几年你有男人吗?”
“盛欢,你有过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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