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理想主义疯子
心灵信标完整夺取一周后。
阿拉斯加举行了一场庄重的葬礼。
躲藏在隧道的残余中国军队也被陆续营救回了阿拉斯加。
四位英雄也或多或少地恢复了一些。
当轮椅上的克里再次见到云茹的时候，看见的是她红肿的眼睛。
“这不怪你，谁也想不到心灵控制网络之间的联系如此缜密，直接使得行动全盘暴露。”
上次的任务中，云茹和“天秤”纠缠许久，直到信标逆向启动之后就脱离了战场，重新回到了阿拉斯加，因此并没有及时得知重庆的战况。等到沃克网给出了最差的预测之后，云茹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紧急派出的营救小组最后也无功而返，常思和追随他的部队战斗到了最后一刻，面对三台伊利卡拉空中要塞全力轰炸，基地最终沦陷。
但焚风也因此得到了一些厄普西隆军新式战舰的数据——跟在伊利卡拉后面，那些代号“火蜥蜴”的强大空中战舰的相关数据。
并搞明白了厄普西隆军一种新型的军队编制——“黄金舰队”
这对于未来的焚风很重要，尤其是对于羽翼尚未丰满的“侧翼阵营”来讲。
如果新的“侧翼阵营”真的想要翱翔于天际，就必须拥有直面厄普西隆“黄金舰队”的实力。
面对克里的宽慰，云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看向推着克里轮椅的那位少女。少女的声音清脆而动听：“你好，云茹姐姐。”
看着眼前美好的少女，云茹也久违地笑了，心中的难过也冲散了些许。
“你就是那位天秤复制人吧，听克里提过很多次，恭喜你了……妹妹同志。”
少女轻轻摇了摇头：“云茹姐姐，我现在有名字了，不用叫我妹妹同志了，这个称呼太怪了。”
克里补充了一句：“她找回了自己的记忆。”
“那你的名字是……？”
面对云茹好奇的目光，少女贝齿轻启：“我的名字是……天瑜。”
…
云茹此行的目的正是来寻找这位克里的妹妹，也就是眼前这个叫天瑜的小姑娘。在解析心灵信标的工作中，她遇到了一些困难，因此想来找到她，来从另一个角度来了解巨塔运作的原理。
作为曾经的“天秤复制人”，又有被封印在巨塔的经历，天瑜所提供的第一手资料都是极其重要的。
能否解析心灵信标及其控制机理的关键就取决于天瑜所提供的讯息上。
天瑜也不负云茹期望，向她口述了很多的讯息，甚至包括天秤本体的动态，天瑜也毫无保留地全部告知了云茹。
克里坐在轮椅上，一直静静听着，看向天瑜的目光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
唯一的缺点就是，天瑜所传递的信息，充满了大量她的主观感受和主观描述，想从中抽象出有用的信息还是一个大麻烦。
而且因为缺少常识的原因，哪怕这位“妹妹”恢复了小时候的全部记忆，她也很难描述在巨塔时的所有见闻。
所以不只是云茹，克里在一旁也听得很认真，随时充当翻译向云茹进行再解释。
“从密歇根湖那次，我被带到了南极之后，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把我送到了心灵源室——那是巨塔的核心，也是天秤本体的沉睡之地，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天秤……”
“巨塔控制的心灵太多了，巨塔链接了十几座心灵控制增幅器和上百座心灵信标，这种心灵控制网络覆盖了三十多亿人，总共三十多亿人的心灵带来的压力非常大，作为核心的天秤，在这种情况下每天保持半个小时的清醒也是奢侈……”
“被困在巨塔的时候，我偶尔能够感应到天秤的一部分记忆，她也在昏昏沉沉中无意泄露了自身的使命，她认为自己存在的目的是去解答一个尤里穷极一生追随队‘最终问题’，但我不知道这个‘最终问题’究竟是什么……”
“最终问题？”
克里和云茹面面相觑。
“尤里是一个理想主义疯子，为了一个‘最终问题’而去毁灭整个世界，这是他能做出的事情。如果外星人给他一个真理祭坛，代价是摧毁整个人类文明，他也会毫不犹豫地。”
云茹十分笃定地说。
天瑜的话语也佐证了云茹的判断。
“那个异教来找过天秤很多次，他不止一次提到了‘最终问题’这句话，说这是老师的夙愿，问天秤什么时候才能吸收掉我去解答这个‘最终问题’……”
时间，随着三人的交流飞速流逝。
面对天瑜告知的大量讯息，云茹激活了手环上的沃克网微型终端，让沃克网也帮忙分析。“被封存在巨塔的时候，天秤对你做了什么？”云茹又问。
天瑜的眉头皱了起来，尽管她不想去回忆那些痛苦的记忆，但她还是皱着眉头，在克里担忧的目光下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了出来。
“她想‘吃掉’我。”
“谁想吃了你？”问完之后，云茹又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多余。
“天秤。”天瑜捂着额头，像是念快板一样飞速的说完下面这段话。
“天秤一直试图用她那庞大的心灵力量来同化完，但我和其他‘妹妹’不一样，我在外面存活的太久了，我的心灵已经高度异化，不再是纯粹的天秤复制人，她同化我的行为最终失败了。”
“后来她也试图用对待其他‘妹妹’的方式对待我，也就是将我杀掉，来吸收我的心灵。但这个想法被外面的那位异教否决了。他说天秤现在作为巨塔的核心，因为‘天秤复制体’和天秤的天然联系，杀掉我之后天秤也会再一次承受死亡的痛苦，这种痛苦很可能使天秤失控。
作为巨塔核心的天秤一旦失控，所产生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尽管天秤也一直在和那位异教强调自己已经成熟了，完全可以承担杀了我带来的死亡痛苦，但异教始终没有松口，他不想有任何冒险。”
克里虽然已经听天瑜讲过很多遍了，但每次听到这里时还是皱紧了眉头。
云茹也神情凝重：“然后呢？”
“不能抹杀我的情况下，天秤选择将我镇压在巨塔的最深处，试图通过巨塔的力量来逐渐同化我，抹掉我的个人意志，这个办法是有效的。
被巨塔和天秤双重压制的那段时间是我最痛苦的时候，我感觉我在无穷的黑暗里，四周所有的空间都在向我挤压，我正在逐渐失去我的心灵，开始长时间陷入昏睡——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月之久。”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少女的额头微微冒出了细汗，身子也有些颤抖。
克里攥紧了天瑜的手。
感受着手边的温暖，她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那一个月里，也就是巨塔尝试格式化我的意识到那段时间，我一度以为这就是每一个‘妹妹’的宿命，成为天秤的一部分。
但和克里相处时的记忆让我明白，我并不是天生的“天秤复制人”，我有自己的童年，有自己的的记忆。
其他‘妹妹’们我不清楚，但我是一个独立的心灵。我是我，天秤是天秤，我和这位‘姐姐’本质上分属不同，正是这种信念让我多坚持了一段时间。”“天秤也察觉到了我的顽固，开始不断用心灵暗示瓦解我的防线，但转机很快就来了，天秤意外发现她可以操纵我的身体。”
“巨塔对我而言是囚笼，是监狱，但对天秤来讲又何曾不是。在天秤确认她可以通过我的身体自由离开巨塔的时候，她在我的面前表现出了极度的兴奋。
最后，她也如我所料的那样，借用我的身体金蝉脱壳，让本体继续承担着巨塔核心的责任，自己的意识则在我的身体里外出游玩去了。”
“那段时间我过得相对轻松一些，尽管巨塔的力量依旧在瓦解着我的心灵，但没有了天秤的引导，这个过程被放缓了许多。而我也抓住了一点机会，试图让自己的心灵接着天秤本体与巨塔的联系，尝试渗透巨塔，借用巨塔来感应着外界的世界。”
云茹让沃克网一字不差地记录着天瑜的话语，这些看似不相关的讯息或许都是解析心灵终结仪运作的重要线索。
“再后来，我感知到天秤借用我的身体出来一次远门，她似乎去了非洲，然后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这是我见到天秤第一次吃瘪，那个异教也来宽慰了她几句，并借此机会规束她以后不得再轻易离开南极。”
克里开口解释道：“这次对应的是我和谭雅程英去寻找马尔翁的那次，那一次的星际核弹差点把我炸死。”
天瑜转过身子，幽幽的看着克里。
尽管天秤占据了她的身体，但她身在巨塔之中仍然是可以感知到身体的反馈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克里一亲亲俩。
双杀。
云茹自然没有注意到两人怪异的对视，而是点头表示了解：“月球苏军也是接下来焚风攻略的重点方向，我和拉什迪正在研究如何联系上月球方面。”
天瑜继续道：“再后来，我又感应到了几个熟悉的心灵来到了南极大陆，有克里，有马尔翁。
我第一次尝试挣扎，试图警告你们离去，但我失败了，天秤对巨塔的掌控远超于我，如果说天秤掌控巨塔的程度达到了70％左右，那我可能连1‰都没有。
天秤最终感应到了你们的到来。”
克里又说：“这次对应的是去南极回收友川先生金翅鸟动力装甲的时候，那次的任务出奇的顺利。”
云茹像一个无情的点头机器，示意天瑜继续说。
“因为早先天秤被异教下了禁足令的原因，天秤重新回到了巨塔。
无聊的天秤开始直接动用巨塔的一部分力量来实时监视你们，经过了那么久的相处我大概了解了天秤的性子，她是一个玩性特别重的人，好奇心也很重，不然也不会一直看着你们在南极自由行动。”
“那段时间，我不敢暴露出自己的状态，只能收缩感知，但我仍然可以感知到你们在某一个地方停留了很久。
这个时候，你们要离开了，天秤也注意到了，她请示了那位异教之后又重新控制我的身体，试图想要拦截你们。”
“但又担心只凭借我的身体打不过你们，又找了很多帮手，但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感应到你们三个最终都从南极成功逃离了。”
克里点点头，给云茹解释了一下：“疑点就出现在这里，我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
实际上，我当时足足感应到了七位英雄级波动，有四个在天上，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最终只派了三个新人拦截我们。这三个新人实力不错，但不是我们的对手，唯一可惜的是让这三个全跑掉了。”
云茹点头：“沃克网和我说过了。”
天瑜继续说道：“天秤回来时的心情并不好，赌气似的沉睡在了巨塔里。在那次事件之后，她似乎有点不满我身体的‘孱弱’力量，想让这具身体拥有更多的力量，至少要拥有足够肆意压制你们的力量，这样才能满足她‘随意游玩’的需求。”
“然后天秤开始背着异教偷偷提取一部分本体的力量灌注到我这具“复制体”之上”
“巨塔因为各地心灵控制网络完善的原因，基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事实上我记得那位异教曾经给她说过，如果心灵控制网络完善的话，哪怕巨塔彻底关停了，心灵控制网络仍然可以有效维持厄普西隆帝国在全地球上的统治。
甚至说，异教本来就打算稳固世界统治之后，逐渐降低巨塔控制力度，并最终完全关停，只依靠心灵控制网络来控制世界。”
克里和云茹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看到了对方的惊讶。
云茹追问：“天瑜妹妹，你确定异教有计划想要关掉巨塔？”
克里也皱眉深思：“如果巨塔真的被关停了的话，那是不是以后只需要摧毁当地的信标或者增幅器就可以解除当地的心灵控制？”
天瑜认真的说：“起码我听的时候，那个异教是这么说的，他们两个应该不知道我可以偷听，应该是真的，起码那个异教有这个想法。”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哪怕只是作为一种可能性，云茹都有必要在事后开一场理事会来讨论相关问题。
后来的事情克里和云茹基本就猜到了。
天瑜也不出所料的回答：“不管怎么样，天秤想把复制体打造成第二本体的行为还是给了我一点机会，尽管我的心灵已经很微弱了，但是天秤本体力量被分散之后，巨塔对我的压制也变得微乎其微，我开始伺机寻找机会。”
天瑜指了指云茹：“这个机会很快就到来了，这位姐姐通过信标给巨塔发了个消息。”
克里一脸震惊看向云茹：“你发了什么消息？”
云茹负手而立，一派高手风范。
天瑜脸色泛红，生动地描述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重庆市心灵信标（云茹）：喂喂喂？】
【心灵终结仪（天瑜）：…（沉默）】
【重庆市心灵信标（云茹）：Hi，有人吗？】
【心灵终结仪（天瑜）：有…（微弱反馈）】【重庆市心灵信标（云茹）：喔喔喔喔！（怪叫）】
【重庆市心灵信标（云茹）：嘿嘿嘿小妹妹（嘶溜）】
【重庆市心灵信标（云茹）：你也不想你的克里哥哥出事吧？（痴汉笑）】
剩下的事情少女说什么也不肯说了，扭扭捏捏地躲在克里身后，云茹则替她说完了最后的补充。
她微微挺胸：“总之，在伟大可爱美丽又漂亮的焚风领袖的聪明才智下，咱们成功联系上了巨塔，并通过巨塔的干扰和心灵信标的增幅，挫败了‘天秤’的袭击，让天瑜妹妹重获新生！”
全程旁听的沃克网适时‘点击’了【Y】按钮，整个房间顿时响起了经久不息欢呼声。
克里：“……”
狗日的沃克网，专业捧哏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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