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一副男性装扮,只是睡觉的时候脱了外袍,此时只一件薄衫裹体,露出了纤细玲珑的身姿。束发的玉冠也取掉了,一头鸦黑的青丝散在床榻上,秋水般的眸子褪去了平日里的冷清,整个人都透着别样的娇媚。
阮明烟是个十分冷静自持的人,所以大多数时候她都表现的温婉端庄,跟其他的大家闺秀没什么不同。
即使是熟悉的人,也鲜少能在她的脸上看到如此鲜活的表情。
李承翊心中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般,觉得这些日子所遭遇的一切,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想阮明烟说的对,自己还有她。
阮明烟见李承翊看着自己的眸光渐渐变得深邃,漆黑的眸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她将被子拉回来,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了一个脑袋在外面,故作凶狠道:“你做什么这样看我,再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挖掉。”
李承翊纤长的睫毛垂了垂,将眼底汹涌而出的欲望尽数收敛,他伸出长臂,连被子带人将阮明烟抱在怀中,片刻后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叹气道:“你干脆把我的心挖掉吧。它忍不住要去看你,忍不住要去想你,你说我能怎么办?”
阮明烟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脏没有规律的跳动,正想说什么,就觉得下身姨妈汹涌而出。
她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顾不上说什么,只能一把推开李承翊,有气无力道:“你先出去,我换了衣服再说。”
李承翊见她的脸已经红透了,反而没有了先前的不好意思,起身柔声交代:“好,你有事叫我。”
说起这个,阮明烟看了眼他拿进来的衣服,发现自己还真有事。
她压根没有想到会来这一茬,所以准备的衣服只是平时的换洗衣服,里面并不包含要用到的月事布。
眼看李承翊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门边,她只能尴尬无比地叫住人:“等一下,我还需要一个东西。”
李承翊回头看她,等了片刻,还是没有等到她说话,疑惑道:“要什么?”
真是个榆木疙瘩,自己不会想吗?
阮明烟提示了下:“那个东西……”
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只能无力地闭上眼睛干脆道:“月事布。”
“呃……”李承翊脸上像是打翻了调料铺子,五味杂陈,半晌才问,“在哪里放着?”
阮明烟张了张嘴:“我没带。”
这一刻,阮明烟不知道该对自己无语,还是对李承翊无语了。
这趟出门,她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女扮男装,压根儿没有想到这事儿,而且为了行事方便,也没有带丫头,身边除了青松,就是李承翊的暗卫,无一例外都是男的,这些人自然也不可能想到要准备那种东西。
李承翊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愣在地上,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
阮明烟自己没带,身边随行的又都是男人,更不可能有,她显然一时半刻还不想暴露身份,也就不能找傅家人借,那该怎么办?
他觉得自己长这么大,头一次遇到这样无解的难题。
“你再坚持一会儿,我让人去外面买吧。”良久,他提出了解决方案。
阮明烟摇头:“如今襄城戒备森严,你的人怕是一出傅府就会被盯上。到时候我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她也清楚李承翊的为难,想了想道:“让墨白去找傅心茗吧,她知道我是女儿身。”
李承翊皱眉:“那丫头似乎还小?”
阮明烟也想到傅心茗才十一岁,应该还没来例假,不过随即笑道:“那丫头古灵精怪,肯定有法子。”
李承翊这才点头离去。
阮明烟则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的身子不舒服,又一夜没睡好,困得很,上下眼皮子一沾,就再也睁不开了。
朦朦胧胧间,听到有人在叫她。
撑着眼皮一看,原来是傅心茗来了,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床边,看到阮明烟睁开眼睛,脆声道:“打扰了,孟哥哥。”
说完,她自己笑了起来,“还是我应该叫你姐姐?”
阮明烟不自在地动了动:“还是叫哥哥吧,东西带了吗?”
傅心茗撇撇嘴,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东西道:“自然带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我娘那儿偷来的呢。孟哥哥打算怎么谢我?”
阮明烟浑身无力的撑起身子,睨了傅心茗一眼:“救命之恩不算吗?”
傅心茗托着下巴坐在床边,两只大眼睛眨呀眨:“我也救了那个人呀。你是不知道他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浑身上下都是伤,胸口还有一个大窟窿在淌血,跟个血人似的,气都快没了,就躺在那里等死,还有很多人在找他。若不是我,他真的可就死了。”
阮明烟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李承翊当时身受重伤还是其次,他怕是根本没有了求生的意志。
想到这些,阮明烟的神色软了下来,“你想要我怎么谢?”
傅心茗认真道:“自从那件事之后,我的婚事就成了我娘的心病,我其实很清楚,哪怕为了名声,也没有一个世家会愿意娶我回去的。那个人,我听说他是什么世子,身份尊贵,这种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事,对我以身相许一下,也没什么问题吧。”
她说完,见阮明烟的面色不太好,又道,“我娘看上的其实是你,但我知道,你是女孩子嘛。所以,还是不得不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了。”
她说完,阮明烟半晌没有说话,傅心茗两手揉搓着自己胸前的一缕碎发,垂眸掩住眼底一闪而逝的异样光芒。
阮明烟突然抬头问她:“这件事,你为什么不直接去跟李承翊说,而是来找我?”
傅心茗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会这么问,可怜巴巴道:“我……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啊,这种事,怎么说的出口?我想着,你也是女孩子,肯定能理解我的想法。”
阮明烟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这么一出,干脆懒得起了,两手抱胸倚在床边懒洋洋道:“你错了,我不理解,你明明知道我们俩的关系,还来找我说这种事,是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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