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害怕在一瞬间将她淹没,她第一次这样真切的意识到,阮明烟是真的能决定娘亲的生死。
阮明烟见她知道害怕了,心里冷笑,吩咐青松:“将她带到老夫人那里去。”
如今老夫人已经知道阮明柔的身世了,想必对她也不会再有好脸色,而且她刚刚的话也不是在吓唬阮明柔,这大约真的是她最后一次见魏芸兰了。
青松一把拎起阮明柔走了出去。
孟二夫人有些担心道:“你身边怎么会有个男人?”
阮明烟安抚道:“没事的舅母,人是世子送我的。他担心我出什么意外,身边有个会功夫的总是方便些,您瞧,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孟二夫人听到是李承翊送的人,才放下心来,脸上的神色也舒展了些:“看样子,世子对你还挺上心的,嫁过去以后好好过。”
阮明烟点头,外面又有人来催,孟二夫人亲自为阮明烟盖上了红盖头,让全福嬷嬷扶着她出去。
告别的场景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悲伤,阮密神色复杂地看着阮明烟,半晌只说了一句:“希望你们以后夫妻同心,白头偕老。”
夫妻同心,白头偕老,这是他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阮明烟没想到阮密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酸涩,点头道:“女儿知道。”
由于没有亲兄弟,所以是表哥孟明溪背阮明烟上轿的,他大约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而背上背的虽然是亲表妹,但总归不熟,所以一步一个脚印走的很稳,却什么都没有说。
一直到上轿的时候,才憋出一句:“表妹别害怕,王府若是有什么不好,你只管告诉家里,我们给你出气。”
阮明烟轻声道:“多谢表哥。”
孟家人是真的心疼她,明明知道她嫁的是王府,孟家根本得罪不起,还是竭尽全力想要将她护在羽翼之下,阮明烟很感激。
外面吹锣打鼓,热闹喧天,轿子里的阮明烟心中却一片宁静,她甚至有些恍惚,前世她一直孤身一人,而重活一次,她竟然要嫁人了。
但想到要嫁给李承翊,她又格外的心安。
花轿不知在外面转了多久,阮明烟迷迷糊糊地被牵下轿子,拜过堂之后,又被送到了洞房。
直到李承翊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才有了真实的感觉。
“我去去就来,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备了吃的,院子里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事就吩咐她们去做,不必拘谨。”
阮明烟指了指头上的盖头:“这个能拿掉吗?”
头上的凤冠是漂亮,那颗大红宝石她第一次看到都觉得眼热,可是太重了,顶着这么重的东西这么久,她现在脖子酸疼,累的很。
李承翊闻言抬手就要掀掉盖头,站在一旁的老嬷嬷眼疾手快地拦下道:“世子爷,这不行,不合规矩。”
这个嬷嬷是宫里派人的,李承翊心中虽然反感,但也知道对方占着礼,若是一定不从,说出去他倒是无所谓,对阮明烟的名声总是不好的。
于是他只好扶着阮明烟的脖子让她慢慢的躺下:“你找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先休息一会儿,我回头帮你取下来。”
阮明烟也就是随口一说,洞房里的规矩舅母拉着她念了好几遍,阮明烟虽然对这些不上心,但想着到底是在洞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今日起的早,她确实是困了,便点头让李承翊先离开了。
宫里派来的余嬷嬷是太后的人,知道太后原是打算让肃亲王世子娶柳大小姐的,于是横竖看阮明烟不顺眼,觉得她就是横刀夺爱,抢了柳大小姐如意郎君的人。
此刻见李承翊对阮明烟这样体贴,心中更加不忿,等李承翊出去后,便对着阮明烟道:“世子妃,我劝您别仗着世子爷的宠爱就为所欲为,好歹守着点规矩吧。”
阮明烟不知道这嬷嬷是太后专门送来给她添堵的,不过她看对方的做派,她也有所推测,毕竟李承翊已经说了这院子里都是自己人,但这一个,明显对她是有敌意的。
她是没打算多事,但她好歹嫁了李承翊,成了肃亲王府的世子妃,有什么道理被这么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嬷嬷拿捏?
她顶着重重的发冠,懒得起身,再加上头上还盖着盖头,索性连眼皮都没有睁,只淡淡地问:“不知这位嬷嬷怎么称呼?我又哪里没有守规矩了?”
余嬷嬷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不给她脸面,竟然躺在那里动都没有动,怒气陡生:“老奴姓余,是太后娘娘赐下的,世子妃这个时候应该坐直身子,盖好盖头等着世子爷回来。”
竟然想拿太后来压她,阮明烟心中冷笑,她像是会怕太后的人吗?反正都注定了以后是敌人,她又何必委屈自己。
阮明烟笑道:“原来是太后娘娘的人啊,我还以为太后身边的人规矩应该都是好的呢。”
不是指摘她的规矩吗?那就拿规矩说事好了。
被这么明晃晃地说没规矩,余嬷嬷着实没有想到这个世子妃这么强硬,怒气冲冲道:“还请世子妃不吝赐教。”
阮明烟懒洋洋道:“你做的不好也是太后的人,我怎么敢赐教呢?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即便是太后赐的人,也是奴才。自我进屋,你一没有行礼,二没有伺候,尽在一旁说风凉话,哦,还当面驳了世子爷,这难道是太后的规矩?”
既然被派了来洞房里给她添堵,而且活了这么大年纪还这样没脑子的当面挑事,想必也不是重要的人物,拿她开刀正合适。
余嬷嬷被她几句话说的愣在了当地,她确实没有把阮明烟放在眼里,做了世子妃又如何,不过是个用来冲喜的工具。
还没嫁过来,就不得肃亲王的喜欢,就算世子护着她,日后也艰难的很,这个世子妃说不得能做几日,怎么配得上她行礼。
可是她却忘了,只要阮明烟此刻是世子妃,这个礼她就是非行不可的。
若是阮明烟不追究也就算了,毕竟谁家的新媳妇初来乍到,也准会格外和软一些,谁知今日碰了个硬茬子。
余嬷嬷眼睛慌乱地转了两圈,硬撑着道:“奴婢可是太后的人,世子妃确定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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