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就轮到骆城野这边的记录官大书特书了。
骆城野倒是不在乎这些,扬声道:“你们之中,谁是老兵?”
因为有登记造册,而且记录的非常严谨,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偷奸耍滑,是老兵的就老老实实站出来。
骆城野数了数,大概十个人。
正好,一人统领两百人。
“你们这十个人,是小队长,分别负责两百个人的操练,因为你们也当过兵,所以可以直接按照在军中的操练方式给他们训练。”
“另外,”骆城野刻意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这几个人,可以每个月多领六十文!”
六十文!
原本有几个人因为在沈如晦那边落选的人,听到这个数字瞬间眼睛都亮了。
要知道,这里的薪资每个月也就开了一百二十文,要是直接加了六十文,这可就相当于加了一半了!
虽然远不如沈如晦将军那边的待遇,可是总归也是一笔巨款不是?
骆城野是个很敏感的人,发现场上的人从蔫头耷脑变得有些精神了,不介意再接着给他们来一些猛料。
“你们也别以为这个小队长就能当一辈子了,做的不好,本将照换不误。”
原本还有些兴奋的几个小队长瞬间就把脑袋耷拉了下来。
搞半天,事儿多钱少,还不稳定,还不如去沈如晦将军那边呢!
骆城野和文书先生交换了一个眼神,让文书先生发挥。
“队伍里识字的?走出来,跟我走一趟!”
——
沈如晦这边。
看着这群站在队伍里东倒西歪,巴不得把流氓地痞这几个字写在脸上的军队,沈如晦恨不得把锅底灰抹脸上。
但没关系,治这些人,他沈如晦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沈如晦和一个已经站在自己身边的将是交换了一个眼神,将士点点头,大声说道:“他娘的,吵什么吵!”
“再吵给你们一个月的军饷全都扣光!”
闻言,这些地痞流氓果然老实了不少。
“听将军讲话!”
将士从沈如晦面前退下,开始带头鼓掌。
随后,站得笔直到有些滑稽地几个地痞流氓也跟着鼓掌。
喝彩嘛,哪个人不受用吹捧?搞这些,他们可是一等一的行家。
沈如晦漆黑的脸色好装了些,要来了登记的簿子,结果看了几眼就不想再看。
这簿子写的十分潦草不说,谁是老兵,谁识字,一个两个的全都没写清楚!
一看这个文书先生也是没上过战场的,不知道这些战场上的规矩。
没办法,只能靠沈如晦自己了。
沈如晦到底是多年的老将,很快就能凭借一个人的站姿看得出来谁到底是老兵。
从众多人群中挑了十个出来,和簿子上一对,果然如此。
沈如晦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叫这是个人到自己跟前来。
“你们十个,都是老兵,带几个新兵蛋子,不成问题吧?”
沈如晦语调没什么起伏,几个人沉默的点点头。
“那就由你们自己去点两百个人,当这两百个人的小队长。负责他们的操练。”
“操练好了,本将自然记得你们。操练不好……那就别怪本将不给饭吃了。”
沈如晦说完,鼻子微微耸动,往后退了一步。
这些人的身上有牛粪的味道。
说完,沈如晦就走了。
几个老兵点点头,看着沈如晦和他的人走远了后,却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口水。
“呸!装什么装啊,真当哥几个没见过将军?”
“就是啊,不就是稍微慢了点集合吗?至于摆出那副脸色?”
“我就是来这里领一回皇粮的,以后又不指着军饷活……给我等甩脸子干什么?”
沈如晦这些年早就不上战场了,靠着金钱堆出来了些贵气,自然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人一等。
偏偏来当兵的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自然不可能看得惯沈如晦这一番做派。
“要我们几个给你操练也不说给我们多点钱财,就靠着在这几个田庄里头当打手,都比这里强,好歹人人都尊重我们!”
“就是!”
“没事,叫哥几个给你操练是吧?那操练也有尽心和不尽心之分。到时候别的人躲懒,我们就当没看见就是了。”
“对,没错,省的得罪人!”
——
这边,骆城野的文书先生带着几个队伍里识字的人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文书先生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对着几个人说道:“我知道诸位都是好汉,咱们这儿比起沈将军哪儿,待遇低缺少了。”
“但是,也并非完全的少了。”
文书先生将之前骆城野交代他的战功封赏的机制,细细的与几个识字的说了一遍。
不愧是识字的,立马就明白了。
“这么说来,挑下一个人的头巾就是五文钱,若是挑下是个人的头巾,不是就有一半的军饷了?”其中一个人说道。
文书先生自然的回答:“若诸君能够以一敌十,自然能够得到这样的报酬。而且,将军说了。”
文书先生特地停顿了下,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自己的思考中回来,到他身上的时候才开口:“上不封顶。”
也就是说,只要好好操练,在战场上多多的挑下敌人的头巾,就能换来丰厚的报酬。
如此算来,一个月甚至也能赚到五百文!
文书先生适当的接着补充道:“我们军中还能够帮诸位将每个月的军饷寄回去一部分,顺带带几份家书来,只要你家里人会写字,都可以参与。毕竟参军嘛,最挂念的还是家里人。”
在场的几个人都登时瞪大了双眼。
他们若是真的参军了,一定愿意跟着这位骆城野将军走!
原本还要告假,请个日子将军饷汇到家里,若是没有时间,家里饿死人都不知道。
现下不仅有人专门为他们定时给家里人送银钱,还有人给他们带来家书,以解思乡之苦。
这样的话,去戍边,就算是吃到沙子也是甜的!
“这些话,还请诸位向军中各位传达,你们就是伍长,队长管两百人,你们管十个。”
“麻烦诸位了!”
一番话听的人开心不少。
他们原本是一些乡下人,机缘巧合识了几个字,但在这白玉为床金做马的京城,即便只是城郊,也只能被人呼来喝去。
此时,居然有人愿意说“麻烦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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