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地瞧见温钰进来,他脸色缓和了许多。
“钰儿,你去外头玩儿,我同你姑母说话呢。”
温钰把杯盏放在他面前,“我也有话想对您说。”
“钰儿想说什么?”
“您送来的丫鬟不好。”温钰说。
萧昱辰猛地看了眼温锦,又转向温钰。
“你为何说她不好?她欺负你了?”
“她教我撒谎。可我不想撒谎。”温钰道。
“她教你撒什么谎?”萧昱辰脸色严肃起来。
“明明是她沏的茶,她却说是姑母叫她沏的。”温钰小脸儿严肃且疑惑,“她还说,这样王爷会更喜欢姑母。撒谎怎么会招人喜欢呢?”
“姑母说,为了讨得别人喜欢,委屈自己做事,一定会积累怨气。需要用讨好维持的关系,也不是真正的好关系。”
温钰这番话,叫萧昱辰都微微一震。
这是温锦教他的?温锦能有这样的见识?
“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好茶呀?茶里明明加了料。”温钰这话,如同一道惊雷。
萧昱辰面色一惊,低头嗅那茶。
除了茶香,他什么也没嗅出来,怎么说加了料呢?
“你瞧见了?”萧昱辰问。
“我不用看见,闻都闻出来了,有药味儿。”温钰说。
萧昱辰却没太信这话,他从小习武,六觉敏锐于常人。
他都没嗅出药味儿,一个五岁多的小孩儿嘛……
温锦端过那茶,轻轻一嗅。
她哼笑一声,“我叫她沏的茶?好计谋。”
“钰儿,你去前后院儿,把这会儿不当值的下人都喊过来。”温锦说。
温钰答应一声,就往外跑。
“你这是要……”
“我请王爷看场戏,如何?”温锦笑问。
萧昱辰迟疑地点点头,温锦的医术,他已经见识过了。难道这茶真的有问题?
不多会儿,寂静的梧桐院里,就站满了人。
温锦第一次知道,王府竟然有这么多的下人……还只是这会儿不当值的。
这真是“朱门酒肉臭”啊。
“戏要开始了。”
温锦端着茶盏来到院中。
她叫常婆子等人在院子里挂起了灯笼,天色已晚,梧桐院却是罕有的明亮热闹。
“素素,你说这茶,是我叫你沏来,奉给王爷的?”温锦当众问道。
素素被人从耳房里喊出来,忽见院子里乌压压一群人,她懵了。
“是,是啊……”
“用罢晚膳,你就从梧桐院出去了。一直到王爷来,你都不在院内,我何时吩咐你沏茶?”温锦问。
素素脸唰地一白,她眼珠子骨碌直转。
这是东窗事发了吗?
也不对啊?那茶,还在王妃手里,王爷并没有喝……
“是,奴才们都可以作证,黄昏时候,就见素素在外头跟人闲聊!”
“她还到处议论主子的是非!说来了梧桐院,干得都是粗活儿,快要累死了!”
常婆子等人高呼着作证。
此起彼伏的声音,让素素脸色更差。
“小姐虽然没有吩咐,但这也是下人当做的,婢子只是尽本分。”素素硬着头皮说。
“哦?尽本分?”温锦点头,“这么说来,沏茶是你自己的主意喽?”
素素猛地抬头看她一眼,心不甘情不愿道:“是……可婢子也是替小姐着想。王爷都来了,怎可不上好茶呢?婢子一心为小姐着想啊!”
她情真意切,既表了自己的忠心,又暗指温锦不懂礼数。
王爷来了,连茶都不给上!
围观众人,也开始窃窃私语,“是这个礼,也没错啊……”
温锦平静地点点头。
“你自作主张,尽了丫鬟的本分,考虑到主子没考虑到的礼节。是个忠仆。”
“谢小姐……”
素素松了口气。
“但我听说,你到处搬弄是非,说梧桐院的活儿又脏又累,每日累得你腰酸背痛,你有生之年,从未干过这么重,这么脏累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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