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度憎恨父母……但社会道德、人伦纲常,却不允许他们憎恨生养他们的人……于是他们就把攻击性向内。
他们伤害自己,恨恶自己,觉得自己差劲、没有价值,情绪失控,行为过激……
“他是我的养父……我快要饿死的时候,他救了我,给我吃穿,教我功夫……
“习武很累,很苦,我若练不好,就是一顿鞭笞……我从来不恨他,我下定决心,要成为最厉害的那个,以报答他养育之恩……
“直到我十四岁那年……他、他……喝醉了酒……”
温锦以为她已经猜到大概。
但雀爷接下来的话,仍旧出乎她意料,三观尽毁。
“他占有了我,”雀爷忽然擦干眼泪,神情忽而变得极其冷漠。
“然后,把我赏给他的手下们,整整两天两夜……
“我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少次,也一度以为,我已经死了……
“是他把我抱回去,给我洗净了,抹药,煎药,不眠不休地照顾我。把我从阎王殿前拉了回来……”
雀爷的脸,白得没有人色。
她的嘴唇在抖,声音却显得刻板冷漠。
她眼神死寂一片。
“他向我道歉,说自己错了,喝醉了……说自己不是人,他甚至在我面前自杀……把自己捅伤……”
雀爷顿住话音,她大口的喘气。
先前这些话,似乎已经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
雀爷没有把这个故事讲完。
也许还有更为可怕的后续……
但她此时,已经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人只有真正释怀时,才能坦然面对过去。
而她,还有无法摆脱的梦魇。
温锦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却又坚定地陪着雀爷,默默陪她沉浸在复杂,难堪,难以启齿的情绪里。
不知过了多久。
雀爷的精神才恢复了些。
她咧嘴笑了笑,“过去许多年了,我以为自己都忘了。没想到……一旦提及,还是历历在目。”
温锦轻轻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雀爷瑟缩了一下,“我脏……”
温锦却没让她躲开,她温暖又坚定地抱着她。
“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当年那个女孩子,她能勇敢的活下来,很了不起!
“别再责怪她,别再惩罚她了。她值得被爱,值得被好好对待。”
雀爷狠狠地抖了一下。
她僵硬的身体慢慢地,一点点地放松。
继而,她趴在温锦肩头,放声大哭……
雀爷哭湿了温锦的衣裳,哭肿了自己的眼睛。
她看着铜镜里,狼狈的自己,有些茫然无措,三十多岁,在雀楼叱咤风云的她。
此时在温锦面前,却流露出小女孩儿般的惶恐不安。
“你换上这套衣裳,洗个脸,我叫丫鬟给你梳头。”温锦笑着说。
“嗯!”雀爷乖乖点头。
若是雀楼的人见她如此,非要惊掉下巴不可。
向来只有别人听她的,她何时对旁人如此言听计从?
温锦给雀爷准备的衣裳是一条水红色的襦裙,配同色系颜色稍浅的罩衫。
丫鬟们瞧她穿上新装,纷纷目露惊艳。
“真好看!”
“比那老气的深色好看太多了!”
“您就适合这么穿!”
丫鬟们纷纷说道。
雀爷一看镜中的自己,却是大惊失色。“不不不……这太女人了!娘里娘气!”
丫鬟们先是一愣,继而忍俊不禁,“您可不就是娘子吗?还是男人不成?”
她们没见过雀爷在雀楼的样子。
雀爷来内院见温锦,特意换的女装。都是老气横秋的深紫、靛蓝、灰黑色。
“别脱,叫丫鬟给你梳个头,我给你描个眉。”温锦拉住她。
雀爷深吸一口气,用了莫大的决心才没拒绝温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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