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羊肠线,会被皮肤吸收,后期不用拆线。”温锦一边解释,一边往他脖颈、胳膊上扎了针。
他直觉自己半边身子都麻麻的、酸沉沉的……
但也奇怪,那弯针和线穿过他皮肉之时,他竟完全没有感觉。
他还以为会很疼很疼……牙都咬紧了,竟然……没感觉?
……
花魁今日已经做好了拼死的准备。
她好容易从那个地方逃出来!
“毋宁死!也不会再沦为男人的玩物!”
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
宋韬却宛如天神而降,一把抓住那王虎的手腕。
王虎加之她的暴力、羞辱!宋韬一一奉还!
花魁知道他受了伤。
她专程去旁边铺子买了上好的点心和京都极贵的水果,摆了果盘送上来。
她正要踏上二楼时,却听见宋韬的声音……
“没看错的话,她不是害温大少爷入狱的花魁吗?怎么让她在你的铺子里?”
花魁顿时收住脚步,背贴在墙壁上,屏气凝声,竖着耳朵。
“她为自己赎了身,在京都已经没有亲眷,无处可去。”温锦说。
“你是可怜她?”宋韬问。
温锦顿了顿,“不是可怜。可以换个词……比如,欣赏?赏识?”
“呵,这话可笑。”宋韬冷笑,“你堂堂怀王妃,欣赏一个青楼女子?”
温锦看他一眼,“你今日不也救了人家吗?”
“我出手,是因……我想跟你达成合作,送个人情给你。”宋韬道。
温锦没接这茬,“她已经不是青楼女子了,不必刻薄于过去的身份。
“我赏识她,是因为她不甘于风尘。得到机会就设法逃出来。社会的局限,让她一个小女子难以凭自己立足。
“但这不是她的错,是这个社会错了!我让她在铺子里,也不是因为可怜谁。她的眼光、她的见识、可以让这个快要关门的铺子,重新活起来。
“这是她的本事,也是她创造的价值。不是施舍,更不是可怜。”
花魁深吸一口气。
她靠在墙上,平复了会儿。
她没上二楼,却端着果盘,悄悄下去了。
“狗蛋儿,你帮我送上去。”花魁招呼了小伙计,自己去了一旁更衣的雅间。
小伙计送上果盘点心,宋韬连眼睛都没抬。
他对温锦道,“你说得有理,但在你这个位置上,却能俯身向下看的人,很少。”
“没有亲身经历,何来感同身受?”温锦道,“我外祖姜家,也被流放……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其中有多少无奈。”
宋韬看着温锦的目光微微闪动。
今日,他对她又多了一层认识……他虽不齿于自己的小伎俩。
但很荣幸,能听得她这一番话。
宋韬被包扎好了伤口。
“半个月内,伤口不要碰水。三天换一次药,很快就好。”
温锦留了药给他。
褐色的琉璃瓶,里头装着白色的粉末。
瓶子不大,拇指腹大小。
温锦把瓶子往桌上放时……宋韬恰伸手去接瓶子。
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手好软,皮肤细滑如凝脂。
温锦飞快收手,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抱歉……我是想看看这药。”宋韬立即说。
温锦不置一词,转身下楼。
半夏、逢春跟在她身边,两个丫鬟都回头,各自狠狠剜了他一眼。
宋韬盯着自己的手指……怔怔出神。
花魁给宋韬搭配了衣裳,叫小伙计给他送上去。
他袖子被剪了,总不能大冷天,露着胳膊出去吧?
花魁做好这些,却福身对温锦道:“主子,奴家对契书有意见,想请求主子修改。”
“嘿!你别得寸进尺啊!”逢春当即就怒了,掐着腰想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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