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哼一声,转身背着手向外走。
冬日并不温暖的阳光,照亮刑狱的牢门。
皇帝的脸在光影交错处,半明半暗。
“周鑫有句话是真的。”
萧昱辰和温锦都看着皇帝。
“是嫉妒和恐惧,嫉妒怀王妃越走越高。恐惧她这样有能力的人,难以控制。”
皇帝说完,忽然回头看着温锦,“你举办芙蓉园才女大赛的目的是什么?”
温锦立即福身道:“臣媳欲呈交所有利润给国库,用于朝廷建设。另外,臣媳求恩典兴建女学,是女子可以读书,习武,为朝廷为父皇效力!”
“朕准了!”皇帝眼睛微眯,缓慢却掷地有声道,“先在京都兴建女学,如果效果显著,可推行至举国。
“不拘出身,凡有德才,皆可入学。出身贫寒者,女学可以给予帮扶。
“温锦,此事你亲自办理,不得有误!”
温锦闻言,浑身一震,喜出望外。
她惊愕看着皇帝,直到萧昱辰拽了拽她的衣角。
她才连忙道:“臣媳定全力以赴,定不辱命!”
皇帝看着温锦,笑了笑,“温锦,朕可是做了前无古人的尝试。
“朕信你有魄力,有能力,能办妥此事,你可不要叫朕失望!”
温锦福身道“是!”
她声音颤颤,心里更是余波未定。
这想要杀她,置她于死地的人,倘若知道……这一举动,非但没能杀死她。
反倒推波助澜的帮了她,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温锦勾起嘴角,心中一阵阵的澎湃激荡。
她同萧昱辰一道,护送微服出宫的皇帝回到宫中。
夫妻二人,刚走出宫门,就遇见郁飞催马而来。
远远地瞧见温锦,郁飞夹紧马腹,快到跟前,她飞身而下。
“阿姐,找到了!”郁飞神情有些亢奋,也有些紧张。
温锦先是一愣,紧跟着心头一动。
她向郁飞使了个眼色。
等三人都坐上马车,温锦才低声问,“府尹马车里的人出现了?”
郁飞点点头,“钰儿的毒可真厉害,他头已经肿了,身上的红疹被挠破了不少。
“我昨夜吩咐下去……今早他就去了仁德堂看诊。仁德堂的大夫已经把他拖住了。接下来怎么办?”
温锦微微垂眸。
周鑫那儿铁了心的不肯说。
但他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就让刑部慢慢审。
马车里那人,是另一个突破口。
那也必然是更接近核心人物之人……如果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必将省去许多弯路。
温锦回头看着萧昱辰。
萧昱辰被她盯地一愣,“你想让我出马抓人?没问题……”
温锦微微一笑,“那就先谢谢王爷了!”
萧昱辰如果知道温锦打得是这个主意……他说什么也不能同意呀!
就算最后还是被迫同意——他也绝不能答应的那么爽快!
原因很简单……
温锦又要扮作江湖郎中!
而他,则是江湖郎中的傻大个儿跟班儿。
上次这扮相,被凤渊耻笑了一个月!
这次,当他俩从客栈窗户悄悄摸出来时,郁飞差点儿笑得直不起腰来。
“这扮相绝了!绝对认不出,阿姐你不叫我,我都没认出来呢!”郁飞瞄着傻大个儿,笑得肚子疼。
“像!太像了!”
她看着萧昱辰说。
萧昱辰:“……”想骂他傻就明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两人来到仁德堂。
“诶?你们干什么?砸场子啊?”仁德堂的小伙计,看见萧昱辰手里举着“江湖游医,专治各种疑难杂症”的大旗,脸色一沉,起身把两人往外赶。
“别误会。听闻咱们药铺的药最齐全,价格公道,我们是来买药的!”温锦拱了拱手,从怀里拿出一张方子。
小伙计把方子递给抓药的人。
那人一看方子,“咦?”
他惊呼一声,抬头看着温锦。
“这方子,像是治疗时瘟的药啊?”
看方的人,皱眉盯着温锦和萧昱辰,“你们谁患病了?”
“不是我们,开春常有瘟症爆发,我们行走江湖,接触人多而杂,所以备些药在身上。
“此方,有预防之效,有备无患嘛!”
里头看病的单间里,有人探头往外看了一眼。
他头戴帷帽,帷帽上垂下的黑纱,挡着他的脸,看不清相貌。
此时,一个官府的差役来到药铺。
一位大夫,立即起身,同那差役低声说话。
“是大头瘟……得送去‘瘟病坊’,防止蔓延……”
那头戴帷帽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大夫和官差。
他立即向后一缩,身影消失在单间门前。
差役同那大夫进入单间。
“人呢?”
“咦?刚刚还在呢,怎么不见了?”大夫也慌了。
萧昱辰跑上前“看热闹”,只见后窗大开。
那人倒是机敏,竟从后窗,跳窗逃跑了!
温锦和萧昱辰对视一眼。
两人提着包好的药,举着“专治疑难杂症”的大旗,离开药铺。
“认识吗?”温锦低声问萧昱辰。
“看身影有些熟,但瞧不见脸,不能确定……”
温锦路过一巷子口,巷子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给拽了进去。
萧昱辰一惊,当即就要飞起一脚……
温锦却猛地踩了他一脚。
“嗷……”萧昱辰瞧见面前的黑色帷帽,当即装傻,嚎叫一声。
“嘘——我不是坏人!”帷帽下的人急声说,“我是求医问药之人!”
原以为鱼儿溜了!
原来,鱼儿进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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