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孙女的脸色都好了许多呢!瞧这小脸儿,不是蜡黄蜡黄的了!白里透红地,真好看呐!”
“呜呜……祖母,明日……明日我去找马三爷……”
祖孙两个走进屋里,小姑娘靠在老妇人身上。
老妇人慈爱地摸着她的头。
“祖母跟你一起去找马三爷!咱把这院子给他们!祖母给他们浆洗、洒扫、做粗使!”
“不能叫你被卖到那种地方去!祖母现在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老妇人倒是乐观豁达,“别怕,娘娘在天有灵,还会帮咱们的!”
“嗯!”小姑娘抹去泪,重重点头。
当天黄昏时候。
小姑娘家里,冒起袅袅炊烟时,乡里四邻都震惊了!
“她还有心思做饭呢?心可真大啊!”
“她祖母命都没了,她不是不舍得和祖母分开?我看她惜命得很!”
“她若真像她平日里表现得那么纯孝!干脆陪着她祖母走就是了!到阴间,祖孙俩还能做个伴儿!”
“这时候了,还吃什么饭呀?”
议论之间,有人趴在破院儿的墙头门缝,往里窥探。
这院子太破了,墙倒了一半,门也破烂不堪。
众人看热闹,倒是方便得很!
“丫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你的五脏庙呢?”隔壁大婶儿,冲着破草房,咧嘴嘲笑道。
草帘子一动,草房里的人钻了出来。
“秀儿,你管谁叫丫头呢?”老妇人拿着烧火棍,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
被叫作“秀儿”的大婶儿,顿时愣在墙头儿上。
她目瞪口呆看着老妇人,过了半晌,“啊——”她尖叫一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见鬼啦!”她掉头就跑,“孙大娘诈尸啦!”
秀儿这么一嚷,一喊!
乡里四邻,全都跑出来看。
小破院儿那破败的墙头儿,乍一看,还挺吓人的!
挨挨挤挤,全是人头。
大家面色惊恐又好奇,瞪大眼睛,往院子里张望。
但谁也不敢进来,众人脸色煞白,夕阳的余晖都染不红这一张张吓白的脸。
“什么诈尸?”老妇人吃着又黑又硬的窝头,就着清汤寡水的粥,手里还拿着一颗野蒜。
再简陋没有的饭,竟被她吧唧着嘴,仿佛吃出了肉味儿,“诈尸不过是存一口气,那口气尽了,人就彻底死了。”
“诈尸的时候,人就像疯了的野兽,没有理智!你们看老婆子我,我像疯了吗?”
众人趴在墙头儿上,不由自主摇头,还……还真不像!
“孙大娘,您的牙不是早就不行了吗?那窝头就野蒜,咋看您吃着那么香?”有大胆的汉子问道。
老妇人哈哈一笑,“有仙人点化,牙又长结实了呗!”
“看丫头!”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丫头不是蜡黄蜡黄的,怎么这会儿看她水灵灵的,白里透红?比地主家的小闺女,看着还水灵好看呢?”
“别胡说……嘿!好像真的诶!”
众人很是好奇!这祖孙俩定是有什么奇遇!
“这是神迹吧?起死回生啊!”
“怎么会有这种事?人死了还能复生?”
“白日我摸过的,真的没气了!”
众人连晚饭都顾不得做,趴在祖孙俩的破院墙上,舍不得离去。
这家家贫,无力买蜡烛或灯油,天一黑,祖孙俩便睡了。
众人这才议论纷纷地离去,边走还边议论,“要等到明天早上,才知道是不是真的活了!”
“明天早上再来看!”
……
皇后庙这边,天黑了,钰儿竟不曾离去。
他当真休朝三日。
这晚他没有回宫,他就住在娘娘庙里。
温锦想回去空间休息,以便叫自己的精神力养精蓄锐,更有能量。
但她又担心两个时空的时间差太大。
她再回来,又是“一年后”,那不耽误事儿么!
于是,她就坐在金像旁边的蒲团上,默默练习着玥儿、钰儿教她的修炼心诀。
她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就是这家!老妇人已死,昨儿我们几个亲自来看的!”
“可乡里四邻,都传言说,她又活了!不但活了!还能走动,能烧火做饭,能大口吃饭……比几个月前,看起来还硬朗呢!”
天还未大亮。
丫头家的破门就被拍响。
可惜门不结实,大汉一拍,门砰地一声——倒下了。
“叫你拍门!不是叫你拆门!”与他同来,看起来像个老爷身份的人,怒瞪他一眼。
拍门的正是昨日的马三爷。
马三爷挠挠头,“小的不是故意……小的修,这就修!”
马三爷正要扶起破门。
草搭的小灶房里,走出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妇人来。
“啊!”马三爷怪叫一声,“你是人是鬼!”
老妇人咧嘴一笑,“马三爷呀!天还不亮,你怎么就来了?”
“我祖孙俩正打算今儿个前晌,去找您呐!您看,这院子赔给钱老爷,我祖孙俩都去钱老爷家做苦工……”
“能不能,不把丫头卖了?不叫我祖孙俩分开?这孩子太小……”
一旁的钱老爷瞪大眼睛,“你就是死而复生的孙大娘?”
“对,就是她!昨儿弟兄几个亲眼看过的,脸都不是活人的颜色了!”马三爷惊讶的声音都变了调儿。
钱老爷招招手,叫老妇人近前说话。
“你告诉我,你是如何起死回生的?你有什么奇遇?谁救了你的命?”
“只要你说实话……”钱老爷话音顿了顿,“以前的债,爷全都给你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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