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子冲他挥手,仰着一张张天真热切的笑脸,快步跑走。
温锦和玥儿在前头走着。
白晓等人在后头跟着。
他们在村子里的主街道上,走了半程。
忽然听见“哇”地哭声。
玥儿回头去看,只见白晓绷不住,在这么多人面前,他泪奔了。
他蹲下身子,把脸埋在膝头,双手抱住头,好似这样就不必尴尬,可以痛痛快快哭一场。
玥儿拉着温锦的手,来到白晓面前。
“你怎么哭了?”玥儿童声稚气的问。
白晓一边奋力抹眼泪,一边抬起头,“小的不是哭, 是高兴,是喜极而泣!”
“另外……对不住大家!我太高兴了,手痒!没控制住!”
白晓从怀里掏出了好几只荷包。
周围的女官和侍卫见状一愣!
“诶?这不是我的荷包吗?什么时候到你手里了?”女官惊讶道。
她往自己腰间一摸,没了?还真是自己的?
旁边的几个侍卫,也赶紧摸自己的腰。
“嘿!还真是我的?”
“他什么时候摸走的?我自诩功夫好,竟然一点没察觉?”
白晓脸色讪讪,一直道歉,让大家伙儿把他们各自的荷包拿走。
“太激动了,手不听话!”白晓使劲儿拍打着自己的手。
几个侍卫连忙拉住他,“回头再打,别在主子面前这般失礼!”
“你这也算是个大本事!”
“本事无好坏,只看用在什么地方!如此大本事,偷鸡摸狗,岂不浪费?”
“若用在正途上,说不定有大用处呢!”
跟在温锦玥儿身边的侍卫,倒是言辞善良,反倒劝慰白晓。
白晓闻言,脸上的尴尬,心中的窘迫,立时减轻不少。
他低声连连道谢,埋着头,不敢看温锦和玥儿的面色。
他瓮声瓮气道,“他们现在过的日子,才是我梦想中,想要给他们的日子。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干净整洁的村落!简单却充实的生活……可惜我误入歧途!”
白晓说着,鼻音越来越浓。
“白老大,你回来了?你快来!王太婆快不行啦!”还没入学堂的小孩儿,赶着鸡鸭从村子里的街道上快跑而过,他们瞧见白晓,连忙大声招呼。
因为有女官侍卫等人,他们不敢靠太近,远远冲白晓招手,神色焦急。
白晓脸色一僵,偷偷去看温锦的脸色。
却见温锦神色十分平静,并没有嘲弄和冷眼,“跟着那群小孩儿,看看是哪位老人。若是缺医少药,报给村正。”
小孩儿们在前头带路,白晓在后头跟着。
温锦原本并不打算跟着去,但她怀中的羊皮书,却突然发热,热得她差点惊呼。
温锦心中狐疑,连忙将羊皮书拿出来仔细一抹,果然是热乎乎的。
温锦眉头轻蹙……羊皮书在提醒她什么?
温锦迟疑的片刻,天启越来越烫。
生怕天启过热,再自燃了……温锦牵起玥儿的手,“咱们也去瞧瞧。”
温锦过来的时候,白晓已经来到床边。
屋子里还站着几个妇人。
她们眼睛红红的,都在悄悄抹眼泪。
“见过夫人!多谢夫人!若没有夫人,王婶儿定不能走得如此体面!”
几个妇人见到温锦,连忙道谢行礼。
她们行礼的姿势不标准,更谈不上赏心悦目。
但她们的感情,却无比的真挚,温锦只觉身上一震,一股子充沛的能量灌注在她的空间之中。
温锦微微点头,朝床榻上看去……和她预想中的不一样。
这老人行动不便已经有些日子了。
但她屋子里,却并没有难闻的味道,相反,还有些皂角的干净香气。
她的头发被梳得很整齐,一身藏蓝色的衣裳,穿得很板正,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
老人拉着白晓的手,默默流泪,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她忽而抬起浑浊的眼睛,哀求地看向温锦。
温锦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推着,来到床边。
老人热切的看着她,浑浊的眼睛里,眼泪流得更凶了!
温锦下意识地,想从空间里拿灵丹给她……空间的灵丹,有逆天之效。
但天启猛然一烫,温锦耳边传来声音,“不是要你救她!你快听,听她说什么!”
温锦茫然看着老妇人,说什么?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呀?
她只剩张嘴的力气,且嘴都张不大了!
温锦试着把耳朵凑近老妇人的嘴边儿……
呼哧,呼哧……只有微弱且吃力的喘息声。
“对不起,老了……不中用了,什么事儿都得麻烦大家。多亏了大家……也多亏了夫人您……”
“老婆子我,一辈子爱干净,老了老了,却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等污秽之人……便溺在身上,在床上……”
“巧儿,翠儿,多亏了她们……不嫌弃我,给我洗,给我擦……给大家添麻烦了!”
温锦震惊地看着老妇人!
她耳边传来苍老,却条理清晰的声音。
“人老了,就是这般令人嫌恶,半分由不得自己……对不住大家,净给大家添麻烦!谢谢夫人,谢谢大家最后的照顾……”
众人都好奇地看着温锦,老人也正用生命中的最后一点力气,充满骐骥地看着她。
温锦复述了老人的无奈,道歉,以及感激之词。
几个照顾老人的妇人,都捂着口鼻,呜呜哭了起来。
老人却释然且感激地看了温锦一眼,仿佛在用她最后一个眼神,在对温锦说,谢谢。
老人缓缓合上眼睛。
温锦正感慨人老之时,身不由己……
她耳边突然传来天启的声音,“恭喜温锦,通过‘老之苦’的考验。八苦十乐,只剩下最终考验‘放不下’,一旦通过最终考验,萧昱辰就可以重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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