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越说越紧张……这话由他这无名小卒说,实在太僭越了。
他刚刚是怎么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夫人给他一瓶药膏,对他说了两句暖心劝慰……甚至可谓道歉的话,他竟然飘飘然,尾巴翘到天上了?
这话是他能说的?
李春不由又惊又悔……后悔自己,太过大胆妄言。
他偷偷瞄了温锦一眼,想看看温锦的脸色……若是激怒了夫人,也不知他的小命还能不能保?
但这么一看……李春却怔住了。
“夫人……夫人您,您别哭啊……小春错了!小春说了狂话了!”
李春吓得赶紧掌嘴。
初见也怔了怔,赶紧上前,递上帕子。“姐姐?”
“您别伤心啊,他什么都不懂,要我揍他吗?”
李春闻言,吓得缩了缩脖子……不用初见揍他,他现在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恨不得自己揍自己,他真是嘴贱啊!
温锦摆摆手,“不怪你,是风大,我眼里迷了沙子。”
李春扭头看了看院子……冬日萧索,院子里的腊梅树,枝桠安静,一动不动。
这,哪儿来的风啊?
“我本有家室,有丈夫,有儿女……如今,被迫与家人分离。却还要对另一个男人,卑颜屈膝,感恩戴德。”
温锦自嘲地笑了笑,“就因为他是国师,就因为他待我与旁人不同?”
“啊?”李春猛地抬头,愣怔看她。
他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用手捂耳,“小的什么都没听见!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温锦闻言哼笑。
李春紧张了好一阵子,见温锦已经擦干了眼泪,笑着抿茶……虽然那笑,透着嘲讽的意味。
李春这才忐忑地放下手来,“夫人,小的错了!小的愚妄!您就当小的放了个屁!”
温锦抬抬手,“好了,我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见。这药膏,你只管拿去用,不够了再来找我要。”
“闲来无事,调配些药膏,治病救人……才让我有种,还身在老家的感觉。你不必把我当夫人,我也不是国师夫人。”
李春被她后面那句话,吓得变得脸色。
他不敢应承,只捧着药膏,连连道谢,躬着身子退走。
初见歪着头,狐疑看着温锦,“姐姐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温锦深吸一口气,正琢磨着,该如何解释人心,以及人的种种复杂情感……
初见却猛地握住她的手,“姐姐若是心里苦,就告诉我!你若想杀了他报仇,也告诉我!我如今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我拼上这条命,一定可以对他造成重创!”
温锦闻言一愣,错愕看着初见。
却见小姑娘神色认真,黑曜石般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她不是颛顼身边的人么?怎么会对自己有如此浓烈而真挚的感情?
温锦握了握初见的手,“别说傻话,谁叫你拼上性命?你的性命宝贵,不可浪费在这上头!你还有大好人生,要做许多有意思的事儿呢!”
初见眨了眨眼睛,整张小脸儿都亮了。
“只要能在姐姐身边,做什么都是最有意思的事儿!”
温锦压低声音道,“你不用为我鸣不平,我也不觉得委屈。刚刚说那番话,其实,就是让他们有共鸣,觉得我和他们是一类人,别处处针对我,别叫我们想做什么都寸步难行,就成了。”
“有句话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们的精力,得留着应付颛顼,不能浪费在和他们的勾心斗角之上!”
“哦……”初见长长地哦了一声,“那,会有用吗?”
温锦垂眸想了想,“你得空去听听,他们私下议论什么,再看看他们用了那些药膏没有……有没有用,很快就知道了。”
初见答应一声,打了个哈欠,“姐姐,若没别的事,我想打坐一会儿。”
“好,我和小白守着你,你只管静心打坐吧。”
初见不肯坐垫子,她在里屋的地上,席地而坐,盘着腿,两手掐印放在膝头。
她静心的速度,奇快无比。
人总是会被自己各种各样的思虑、念头,牵着乱跑,若要完全静心,其实是很难的一件事。
但初见就好像没有烦扰,没有杂念,她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温锦怎么知道的?
因为,她在初见入定的同时,就感受到周围灵气的变化,一股醇厚的,滋养的灵力,从天灵盖儿灌入她的身体,如涓涓细流,温柔而连绵不绝。
“乖乖,神了个奇的!”温锦不由惊叹,“还能这样作弊吗?她打坐入定,我得灵力滋养?”
“难道她不是我妹妹,而是我前世往生的化身?她本来就是我自己?”
这大胆的猜测,让温锦深吸了一口气。
她托着下巴,凝神盯着初见的脸,唔,不像,初见和她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初见到底是谁呢?为何会跟她有如此奇妙的关系?
……
晌午摆饭的时候,初见还在打坐。
温锦倒是觉得,神清气爽,比她自己打坐入定一上午,效果还更好些!
有个这样帮她“作弊”的妹妹,也太安逸了!
温锦没叫人打搅初见,叫李春安排摆饭。
李春再见她,竟有些羞怯,不好意思。
趁着旁人都在忙着,李春低着头,小声告诉她一件事儿……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