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小太监嘴皮子利索,忙不迭地往下说,“但那女子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一句话,把陶大人给镇住了,更把皇宫门前看热闹的大臣们,都给镇住了!”
“那女子嘲讽陶大人跪求和撞死,都是给皇上和朝廷添麻烦,根本不是忠君爱国。而是徒有其表,实际上是个不会出主意,只会做样子的酒囊饭袋!”
“那女子还说,他白领了朝廷俸禄,白受了皇上信任,白占了高位!不想着为皇上分忧,只会以死逼迫皇上!换个不怕死的蠢才,也能做他现在做的事儿!”
小太监还没说完。
大冶皇帝就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着从龙椅上跳了起来。
“好啊!好!国师府果然人才辈出!”
皇帝喜形于色,“这女子既救了他的命,又骂了他,我看这陶老头儿的老脸往哪儿搁!哈哈哈,甚好!诸位爱卿怎么看?”
“高啊!国师这招,果然高明!”一位大臣拱手道,“陶大人跪求废黜国师之职,国师非但不怒,反倒以德报怨,让一个女子,救他性命。”
“他不堪‘此辱’要以死明志,这女子却把他的死,比作轻于鸿毛!甚至嘲讽他,沽名钓誉!”
“哈哈,这下不用旁人劝,陶大人也不敢死了!”
“他若再要碰死在皇宫门前,就不是青史留名,而是遗臭万年了!”
皇帝连连点头,满意两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旁人不敢说的话,一个女子,倒敢点破!”另一位大臣,摸着胡子道,“这女子倒有几分胆识。”
“必是国师教她说的!”有臣子道。
“能救人性命,还能随机应变,四两拨千斤地把陶大人的逼迫,化解于无形。此招甚妙!”
大臣们纷纷点头道。
皇帝眸中流露出好奇与赞叹,“不论是国师教她,还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话……朕对这女子,是越来越好奇了!她叫什么名字?”
殿中众臣,纷纷摇头,“私底下从没听国师提起过她。”
此时,却有一位此前一直沉默的臣子,上前一步。
“启禀圣上,这女子姓温,单名一个锦字。”
众人纷纷看向说话那年轻大臣。
其实他也已有而立之年,但在这大殿之上,他比众人看起来都更显年轻。
“哦?沈大人从何处听说?”其他臣子好奇问道。
沈忆白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喝茶下棋,闲聊之时,偶然听国师大人提及过。想来国师大人是无意间提起,但国师大人,向来不近女色,能叫他惦念心头,并且为此多日不在朝中,甚至不回京……想来此女必有过人之处。今日看来,果然不俗。”
皇帝闻言,口中喃喃,“温锦,温、锦……好名字。”
他眼底更添好奇的兴味儿。
“速速命国师带她来见朕!”
宫门口,人群渐渐散去。
陶大人也重新整理衣衫,收拾利落,朝皇宫躬身告退。
“臣能活着,能为官领俸禄,实乃皇恩浩荡!臣生,当为皇上分忧,死,当为朝廷尽忠……未尽本分,臣惭愧啊!”
大太监见他当真不闹了,不由点点头,“陶大人知道就好。”
“知道知道,臣死过一次,顿悟了。”陶明甫躬身告退。
大太监皱着眉头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大太监歪着脑袋道,“邪了门儿,他以前难缠得很,这会儿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大太监一转身,忽然发现……呵,真正难缠地在这边呢!
只见救人的女子蹬蹬走到马车旁,正要上车。
国师爷的马车,竟不等她,嘚嘚往前走去。
幸好旁边那丫鬟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她,这才没叫美人儿在皇宫门前,摔个大马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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