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皮已经阖上。
“不行,初见!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你快醒醒!”温锦大声喊。
离出口只剩下七八步的距离,可初见竟泄了力,软得像滩泥一样,往地上躺。
温锦索性抓着她的胳膊,搭过自己肩膀,半揽着她的腰,把她半背起来,“初见,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得出去!不能被活埋在这里!”
“轰隆——”身后传来巨大的响声。
温锦没功夫回头看,她只有一个信念——要带着初见,活着出去!
跑!冲着那亮光跑!
忽然间,白光刺眼,微风扑面,啾啾的鸟鸣,汪汪的犬吠……
温锦深吸一口气,唔,冰凉的风里裹着腊梅的幽香。
出来了!
她终于带着初见,从那地下密室,从那黑暗的甬道里逃出来了。
温锦这才有功夫回头看一眼。
只见在一座花园子里,地面塌陷下去一大片。
这边是沈府的后花园,从沈府的花园,一直到另一家的后院,整个都塌方了。
原来不是地震,而是密室和暗道塌方了。
温锦不由吁了口气,“幸好跑得快……”
不然真的被活埋在下面了。
……
沈忆白正在花厅里,接待两位不速之客。
本来一个国师,就叫他焦头烂额了。
更叫他烦闷的是,他还没去找马千乘的麻烦——马千乘怎么敢?!怎么敢主动跑到自己府上,自寻麻烦!
“马某先前不知道,妙妃的案子沈大人已经花费了那么大的心力在上头……”马千乘在花厅里坐下,客客气气地拱手道,“若是知道,皇上授命之时,马某一定会推辞!”
沈忆白摆了摆手,“都是替皇上办事,为朝廷效力,谁办不是办啊?只要事情办好就成。马侍郎不会是为此,专程来我府上的吧?”
“正是为此事而来,下官听说后,心中惴惴不安,惟恐沈大人因此误会下官,对下官心怀芥蒂,所以登门拜访。”马千乘拱了拱手。
她有点儿紧张……倒不是因为沈忆白那凛冽的眼神。是一旁坐着的国师爷,他那有意无意打量的目光,叫马千乘如坐针毡,似有芒刺在背。
玥儿告诉她,昨晚做梦,预感到温锦被困,就是跟着沈忆白有关。
让她赶紧来沈府摸一摸虚实……可玥儿没告诉,国师爷也会在沈府,她心里,是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啊……
国师爷那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他是不是早已看出,自己是女子?他是不是下一刻,就会揭穿她?
马千乘正在紧张之时,忽听“轰隆——”一声。
房屋摇晃,大地震动,她屁股底下的椅子,都跟着晃了晃。
她赶紧抓紧椅子扶手,“这,这是怎么了?”
沈忆白也是面色一紧,狐疑看向颛顼,“地……地震了?”
颛顼倒是不慌不忙,眉头微微一簇,“能量震荡……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颛顼说着豁然起身,阔步往沈家后花园走去。
“诶……国师,国师爷!那边这会儿有女眷,您,您别……”沈忆白赶紧起身追他。
奈何颛顼身高腿长步子大,沈忆白紧赶慢赶,偏偏就落后他一步。
“别往那边儿去!那边有家里的女眷……别再冲撞了国师爷!”沈忆白冷汗涔涔,一时找不出更好的借口阻拦。
马千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此时不去探一探虚实,更待何时?
几人你追我赶,朝沈家花园方向,走得飞快。
……
温锦搀扶着初见,左顾右盼,终于辨明方向。
她们跑出暗道出口,这边是沈家的花园。但在她们背后,也就是刚才逃出来的密室,如今已经塌方的那块地方,却是在颛顼宅子的院子里。
“我们回去……”温锦扶着初见朝颛顼的宅子走去。
远远的,温锦听见有脚步声。
她灵机一动——立刻搀扶着初见转过身来,又朝沈家花园走来。
“阿锦?”颛顼走在最前头。
他打眼一瞧,就看见灰头土脸的温锦和初见。
沈忆白跟在后头,看见塌方的园子和院墙……他当即腿一软,完了……彻底完了。
温锦抬眼看着颛顼,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灰尘扑簌簌地从她睫毛上落下。
“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儿?昨晚,你去哪儿了?”颛顼阔步上前,他一把攥住温锦的肩头,沉声质问。
温锦也有些懵……她这么着急跑出来,哪怕是把石壁装进口袋,这么离谱的方法,都用上了……就是因为,她以为颛顼已经离开京都了。
没想到,颛顼没走!他就在眼前!
唔,没走更好,这样父子俩就有更多的时间准备了。
“你快帮我看看,看看初见怎么了?她怎么不醒?”温锦急声问道。
颛顼却并不着急,非但不急,他还低头在温锦和初见身上,轻轻嗅了嗅。
“牛油,川椒,又麻又香……”颛顼挑了挑眉,“害我担心得一夜没睡,你倒是有闲情,还在吃涮锅子?”
没等温锦回答,颛顼便扭头看着沈忆白,“不是沈尚书府上厨房做的美食吗?敢情是本尊的夫人,在你府上?”
沈忆白脸色苍白,他神情呆滞地摇了摇头,心思却转得飞快。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密室它会塌呀!
且还被国师爷撞了个正着!这倒霉催的……不对不对,密室有道法加持,不应该会塌。不是温锦捣鬼,就是国师爷做法!
虽然他没瞧见国师做法,但国师的手段,又岂能都叫他知道?
沈忆白心思一定,怒瞪颛顼,“国师爷这是什么意思?!您是要栽赃陷害下官吗?”
颛顼被气笑了,“本尊栽赃陷害你?”
“别……别吵,我们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温锦指着密室的位置。
然而密室,正在颛顼宅院的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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