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建西说着,一手勾住二贵的脖子,带着他往新房走去。
人往往就是这样。
越是不想让他看的,藏着掖着,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总是能激起旁人无限的好奇心。
眼下的余建西便是这样,他对于新娘子的样貌,已经越发的好奇起来。
“这......这么快就已经到时辰,揭盖头了吗?”
二贵一脸的懵,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后的骡车,只感到压力山大。
他娘亲和赵媒婆都还在车上呢。
最最关键的一点是,就连新娘子也在车厢里。
他们此刻往新房去,能揭得了谁的盖头,又能看见谁?
“不快......已经不快了!”
“大家伙都已经吃饱喝足了,只等着看新娘子呢!”
余建西一步三摇,咧着嘴笑道。
大伙等着看新娘子?说笑的吧!
二贵不由得心里直犯嘀咕。
要他说,恐怕也就是建西哥心心念念地惦记着,想要瞧瞧新娘长什么模样。
旁的人往嘴里塞吃的还来不及呢,哪有心思管他的新娘子长什么德行?
大家在一个村子里住着,以后要看多的是机会。
哪能浪费吃席的时间,让别人多吃几口。
“建西哥,要不还是先去陪大伙喝酒。”
“等吉时到了,我一定喊你过去。”
二贵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此刻新房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想必替嫁过来的大丫,已经不在里面了吧。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冒冒然将人带去一个,根本就没有新娘子的喜房啊。
被无可奈何晾在骡车里的琴嬷嬷和赵媒婆,你看看我,我要看看你,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您看这事闹得......”
赵媒婆看了看天色,恨不能亲自将骡车,赶到新房的门口。
可她这一把年纪,又是头一回坐上骡车。
别说是赶车了,就连让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车里,她这心里都渗得慌。
生怕骡车一个不小心,自己便跑了起来。
到时候,她才是真的只能哭天抹泪,一点办法都没有。
“眼下可是到了您的地盘上,咱们该怎么办呀?”
她一脸愁苦的看向琴嬷嬷,只盼着能从她嘴里得到答案。
“不急......不急!”
“既然已经到家,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琴嬷嬷气定神闲的说道。
“我的好嬷嬷!这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呢?”
“万一他们去了新房,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新娘子。”
“咱们忙活了这么久,岂不是全都白瞎了?”
赵媒婆急得满嘴是泡,她的一世英名啊!
全毁在了老余家的那碗白粥上。
早知道老俞家的人不是个东西,她就该小心些。
“这怎么能是白忙活呢?”
“新娘子眼下不是好端端的,跟咱们待在一块吗?”
琴嬷嬷丝毫不显慌乱,甚至还微眯上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她要的不正是让大家发现,新娘子被替换的事吗?
“我的老姐姐!新娘子不在新房里待着,却坐在骡车里,被大伙发现了,像个什么话?”
赵媒婆张大了嘴,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的心里隐隐有些猜测,这母子两个,着急忙慌的去把余冬玉接过来,怕是并没有安什么好心。
“那你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琴嬷嬷好笑地斜睨了赵媒婆一眼。
眼下骡车里,只剩下她们三个女流之辈。
难不成她跟赵媒婆两个半老的婆子,还能有本事将余冬玉,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进新房不成?
再说了,院子里现在摆满了桌椅,到处都坐满了人,骡车想继续往里走也不可能啊!
“我......我要是但凡有一点办法,现在也不至于着急上火呀!”
赵媒婆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
还不等她想到什么好的办法,解决眼下的困境。
只听一声高亢的叫声,从后院的方向传了过来。
“新娘子呢?”
“新娘子呢?来人哪!”
“出大事啦!二贵的新娘子跑了!”
余建西的叫喊声如同一道惊雷,透过骡车的车厢,传进了赵媒婆和琴嬷嬷的耳中。
院子里正在吃席,喝着小酒的一众乡亲们,惊得纷纷从椅子上,“哗啦”一声站起来了。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二贵的新娘子跑了?大家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于家的那个闺女怕不是脑子里有坑?放着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不要,她跑个什么劲啊!
她要是看不上,早说呀!
在座的众位,谁家里还没有几个适龄的姐妹?
她不乐意嫁给二贵,有的是人愿意。
“老姐姐......你们这......怕是故意的吧!”
赵媒婆弱弱的开口,转过头,一脸幽怨地看向琴嬷嬷。
“这话从何说起呀?”
“我们家可是堂堂正正,托了媒人上门去提的亲。”
琴嬷嬷莞尔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大门牙。
“再说了,我可从来没有让老余家,干出替换新娘子的事来。”
赵媒婆顿时就是一噎。
对呀!她虽说是接错了新娘子,可这事的罪魁祸首又不是她。
她也是个受害者,也被老余家那伙人给坑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转过弯儿来,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子。
“老姐姐......”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安排。”
赵媒婆眼神闪亮,一副唯琴嬷嬷马首是瞻的样子。
“不着急!咱们且等着就是了。”
“新娘子就在车上,总归是跑不了的。”
琴嬷嬷拍了拍赵媒婆的手,安抚地说道。
两人四平八稳的坐在车里,守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新娘子。
可院子里吃席的一众村民们,却彻底炸开了锅。
这会儿谁也顾不上吃喝了,几乎全都不约而同的,一窝蜂般朝着后院涌去。
临到了掀盖头的吉时,新娘子居然不见了。
这可是他们余家村,几百年来都不曾发生过的大事。
大家你推我搡的朝后院冲去,生怕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大热闹。
谁也没有留意到院子里,停着的这辆骡车,更不会有人想到新娘子正躺在车厢里。
余建才的嘴里还叼着一块红烧肉,看到涌动的人群,不禁呆愣在原地。
这个时候大家往新房冲干嘛?难道不是应该,跑去老余家要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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