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贵看着来人的嘴一张一合,再瞧着他身侧明晃晃的大砍刀,只觉得脑子有些晕乎乎的转不过弯来。
“我......我刚从家里出来,一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人。”
他吞吞吐吐地说道。
面前的汉子明显的一脸失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哥没见到啊!唉......”
“这人是我的七哥,他刚才跟我二哥吵了几句,跑出来了。”
“眼下天都黑透了,还不见人回来,可把我们几个都急坏了。”
丁盐皱紧了眉头,思索着七哥到底能跑去什么地方。
“好汉......我们村子不大,你的七哥兴许只是四处转转,等他逛累了自然就会回去了。”
大贵见面前的汉子,虽然带着刀,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却还算随和。
不由得试探着说道:“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家去了。”
“太晚......我娘该担心了。”
大贵说着,悄悄的后退几步,跟面前的汉子拉开了一些距离。
“小哥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
“我叫丁盐,兄弟里面排行第九,今天才刚住进村子里的。”
丁盐敏锐的察觉到了大贵的小动作,爽朗地笑着说道。
大贵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坏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坏人。
更何况,哪家的普通小哥,会大晚上的带着把大砍刀,满村子乱晃?
“我叫大贵......就住在村西头。”
“时候不早了,不耽误丁好汉找兄长,我先回去了。”
大贵说完,见面前的汉子没有下一步动作,又退开几步。
然后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一般,撒开了腿飞快的朝着顾宅的方向冲去。
直到跑出老远,感觉身后并没有人追上来后,他才终于停下脚步,如释重负地喘着粗气。
不远处顾宅院门口的灯笼,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散发着昏黄而温暖的光,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归来。
大贵高悬着许久的心,瞬间便平静了下来。
他缓缓地抬起脚步,迈着坚定的步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敲响院门的那一刹那,大贵只感到一阵安心,总算是到家了。
还没等他再次拍响院门,只听“吱呀”一声,院门被缓缓的拉开。
“大贵哥......你可算回来了。”
映入他眼帘的是希月那张娇俏,略带着几分担忧的脸。
“大小姐跟琴嬷嬷都担心坏了,生怕你出了什么事。”
“好在......你终于回来了。”
希月轻轻地咬着唇瓣,一双似乎会说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向大贵,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让你们担心了。”
看着眼前的佳人,大贵只觉得整颗心都快要融化一般。
“我去了一趟老宅子,一不小心在那边睡着了。”
大贵的话音刚落,便见面前的希月,露出一抹幽怨的眼神,精致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大贵哥不是去吴大夫家换药吗?怎么会想到回一趟老宅子?”
希月悠悠的开口问道。
大贵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之前紫苏和她干娘,一直住在老宅子那边待嫁。
他在原本两人成亲的日子回了老宅,还待了整整一天,怎能不引起别人的猜测和遐想呢。
“你别误会!”
“不是你想的那样......”大贵笨拙地解释道。
希月紧紧地咬着下唇,眼眶红红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却偏又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不是我想的哪样?大贵哥是不是后悔,退掉跟紫苏姑娘的婚事了?”
她的声音里透着化不开的浓愁与哀怨,面容也带着丝凄楚。
大贵急切地想要解释什么,还没等他张嘴,希月已经背过身去。
她那微微颤抖的肩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心底的无助与伤心。
大贵的眼神落在希月的身上,心底满是愧疚与心疼。
他怎么这么的马虎大意,明知道希月的历经和遭遇,让如今的她分外敏感。
可他还是粗心地,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佳人给惹哭了。
他缓缓地走上前,伸出手臂,轻轻地将希月拥入怀里。
怀中的佳人身体微微一僵,似乎是没有料到,大贵居然如此大胆。
片刻后,她便在大贵的怀抱中渐渐放松下来。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变化,大贵的手抱得更紧了。
他低下头去,将脸埋进希月的秀发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一股淡雅而迷人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他的心也跟着为之一颤。
“别气了,都是我不好。”
“我只是去那边等江大夫回来,一不小心在老宅子睡着了。”
想到之前他娘曾经交待过的话,大贵在希月的耳边轻声地解释道。
他总不能告诉怀中的佳人,他娘还等着让他回来,跟二贵接回家的余冬玉洞房吧!
这么隐秘的事情,他娘就连大小姐那边,都不曾透露分毫,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也不知道他回来这么晚,洞房那边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
大贵的心头百转千回,可有一点他无比地确定。
那便是无论如何,他都绝不可能,也绝对不会跟老余家的那个姑娘,有任何的牵扯。
希月只觉得耳边传来大贵愈来愈重的呼吸声,整张脸像是熟透了的番茄,羞得通红像火在燃烧。
这一刻,她只感觉自己被无限的温暖与爱怜包围着。
大贵的拥抱,与徐员外和余村长带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在他们的眼里,她就好像只是个物件,可以随意的掠夺与索取。
此刻在大贵的怀中,她能感受到自己被珍惜着,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仿佛自己真的是他心尖上的宝贝一般。
“人家......才没有生气呢。”
希月整个人都几乎瘫软在大贵的怀里,她的头轻轻地靠在大贵的肩膀上,脸上挂着幸福甜美的微笑。
“我只是......见你这么晚还没回来,太过担心罢了。”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如春日里的微风拂过,带着一丝娇嗔。
此刻的她只感到大贵带来的温暖与爱意,一点点填补着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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