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一但入了洞房再被人抓住,是要受宫刑的!老大他只是断了腿,你还想他断子绝孙吗!”
曲氏大夫人扑在桌上呜呜的哭。
她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但凡你们找个骨头软的女娘都行,偏偏找了一个爆竹回来!嘭!突然爆炸!差点将全家都炸死!”
曲大爷简直被气的头疼。
他也输钱了。
“好在连拜堂都没有拜完,这事只要女方不追究,尚且有转换的余地。给我拿一万两,我去疏通。”
曲氏大夫人猛地抬起了头:“一万两!”
“对,我手头现在没闲钱。”
曲氏大夫人明白了,自己男人也输钱了。
可是,她也输钱了啊。
曲大爷见曲氏大夫人也拿不出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一个女人家怎么敢去玩赌场!”曲大爷暴跳如雷,拿过了手边的鸡毛掸子,将曲氏大夫人好一顿抽。
直抽的曲氏大夫人躺在地上起不来,才恨恨的丢了手中的鸡毛掸子。
“不会管钱就不要管,照你这样我曲氏有多少家业够你败的!”
曲大爷管都不管曲大夫人,转手将管家权给了自己的爱妾。
然后查账弄银子。
他虽然渣,却是个好爹,变卖家产也要捞儿子。
刘家村现在也不安静。
风停了,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一早就出去打探消息的刘大柱,浑身湿透,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家中。
一群刘氏新宗的族人都在刘狗蛋家正堂等消息。
昨天云朵朵和刘金才安全无虞的回来,他们就觉得事情有变。
果然!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刘大柱进门的时候一个趔趄绊倒了门槛,不幸摔了一个狗吃屎。
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疼,哭着抬头看向了主位上惊坐起的刘狗蛋。
“爹,牛氏那个贱妇,一纸诉状,将杨氏讹税之事告到了沿淮军大都督面前,现在杨氏家产全部充公,三族男丁流放,女眷没入教坊司!”
刘狗蛋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的向后倒去,却被刘二柱一把扶住。
刘氏新宗的人哗然!
刘狗蛋缓了缓,找到了声音,缓缓的开口:“讹税是要讲证据的!”
“人证物证俱全。杨太公三月仙逝,尸身在牛氏手中,仵作昨天连夜验尸,已经证明杨太公是三月仙逝的。还有人指证。”
“谁!”
“衙门对外没有透露,是我花了点银子打点了衙役,见到了杨主簿才知。
人证是之前在杨氏为奴的厨娘!
杨太公身前最爱吃一口宝云茶酥,身边有一位擅做宝云茶酥的厨娘一直带在身边。
杨太公仙逝之后,所有近身伺候的人全部处死,这位厨娘因有杨太公的恩赦,本该放籍从良的,但是被姑姑要到了身边。
后来因为姑姑脾气不好被打断了一只腿。”
话到这里,众人心中都明白了大概。
定然是这厨娘知道了什么,且记恨上了杨氏,才有了指认旧主一事。
果然。
“坏就坏在姑奶奶将人打断腿之后,将人放良撵了出去!
后来这厨娘不知怎么到了牛氏的手中,成了牛氏指认杨氏讹税的人证,和找到杨太公尸身的关键。”
这可不就是人证物证俱全。
刘狗蛋一屁股做到了椅子上,茫茫然回不过神。
大吴建国四十年,四十年前天下纷乱,四处都是战争。
大吴开国高祖皇帝以分封爵位为饵,鼓舞士气,最终一统天下。
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类似神庙镇这样的小地方,都有公爵定居,更别提府城、京城这样的繁华城市,一砖头丢下去能砸死一堆王爵。
王爵享有食俸免税的优待。
可大吴初建,一边是亟待恢复的凋敝民生,一边是伸手要钱的昔日有功之臣。
国库空虚,开国高祖皇帝只能加重赋税。
百姓苦不堪言,皇帝也单忧极瘁。
难。
开国高祖皇帝在荆棘中行了十年,驾崩,成祖皇帝继位第一件事便是翻脸削爵。
无仕之族,爵至当代。
族内有人当官为国家做贡献的,再另议。
很不幸,神庙镇杨氏便是这倒霉的无仕之族。
按例,至杨太公仙逝后,杨氏爵位当收归朝廷,降为平民,不再享有俸禄且要每年按例缴纳赋税。
可杨氏隐瞒了杨太公的死讯。
欺君、讹税!
皆是事实。
刘狗蛋咬着牙表情痛苦的拍着手边的桌子,无力的嘶吼:“只是讹税,家产充公便罢了!推些主要人出来顶罪不就行了,怎闹得流放!”
刘二柱上前一步,抓住了刘大柱的领子将其提溜了起来:“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搞错了!”
他在暗示大哥不要说了,再说刘氏新宗就完了,他家就完了!
可刘大柱的信心已经崩塌了,他梗着脖子红着眼嘶吼:“是李氏!”
“李氏跟刘氏本宗同流合污,李银才那个狗东揭发了杨氏私发挂靠契圈百姓吃国税一事,还拿出了历年的挂靠契。人证物证俱全,数罪并罚,杨氏完了,杨氏彻底的完了!”
“大哥,你是不是听错了!听错了!”刘二柱气的嘶吼。
刘大柱眼睛也红了,爬起来一把揪住了刘二柱的领子:“我没听错,没有!”
他像是走火入魔的雄狮一样,表情狰狞,眼神吃人:“完了,全都完了!”
“杨主簿说,沿淮军大都督若非顾念杨氏跟杨相有点干系,就不是三族男丁流放,而是九族俱灭!”
“咱们押杨氏的银子,全部打水漂了,全部没了,一个铜板都没了!”
“都完了,都完了!”刘大柱嘶声力竭的发泄完,整个人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了下去。
刘氏新宗乱套了。
新宗族人确认杨氏倒台,跟着刘狗蛋一起押杨氏的银子打水漂之后,就将刘狗蛋家打劫了一空。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吴氏抓着一个拆掉她家铁锅并端走的妇人怒吼:“你干什么,没了锅我们全家吃什么!”
那妇人一脚踹开了吴氏:“吃什么关我屁事!当初可说好了,赚钱了我们拿五成的盈利给你家,输钱了你家保底。
我把咱家祖孙三代攒的五两银子都拿出来跟你们下注,现在输得一个子儿都没有了!
拿你一口铁锅你还敢呛!
我告诉你,五两银子你卖儿卖女也要还给我!你还不清,就让你子子孙孙还!”
“是你自己见钱眼开,凭什么全赖我们家!”吴氏要去抢锅,却被对方打了一顿。
对方临走还赏了她一口唾沫:“呸!”
吴氏急火攻心,当场翻白眼晕了过去。
不怪她战斗力下降了,而是从早到现在,她参加了十几场物资抢夺战,实在是力竭了。
刘狗蛋家完了。
刘氏新宗散了。
散了的刘氏新宗想回本宗了。
可现在的刘氏本宗压根就没有时间搭理刘氏新宗那群人。
他们的好事一桩一桩的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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