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已是午夜子时。
第六根烛火即将燃尽,凌渊终于放下手里的册子,一转眸就看见边侧的小姑娘单手撑脸,一颗头摇摇欲坠的睡了过去。
他随意地抬了下手,烛火熄灭,整个书房陷入一片黑暗,今晚是个朔夜没有月亮,便没了一丝光亮。
不过对凌渊来说,再黑的夜晚在他的眼里也如白昼般明亮清楚。
他低下眸盯着伏案熟睡的叶舒晚犹豫了半晌,过了许久见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缓缓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动作算不上温柔,却也算得上小心。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只是想做便做了,无关其他。
他将她打横抱起,让她的手臂虚虚饶上他的后颈,头倚在他的胸口,时不时动动手指,吧嗒吧嗒嘴。
出门时青云就在门外,看见他们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怀里竟抱着一个女人,他惊地眼睛瞪得像铜铃,连揉了好几遍才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
看来他们冷漠无情的太子殿下是真的要转型了啊,对此青云表示很欣慰。
凌渊把叶舒晚带回了自己的寝殿,让她躺在自己的榻上,自己则转身去侧间沐浴。
过了很久之后,凌渊换上白色里衣,身披冷气重新回到了寝殿,他身姿高大修长,站在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女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舒晚一睁眼便看见自己床前立着一个白色的人影,那人影一动不动,一双明亮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睛,登时吓得尖叫一声,差点儿从床上弹起来。
“啊!鬼啊!”叶舒晚脸上血色霎时褪去惨白狼狈,一个翻身跳下床就想跑。
“吵什么?”凌渊大掌按住想要逃跑的叶舒晚,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转眸看向她。
距离拉近,叶舒晚这才隐隐闻到来人身上的松香,借着少得可怜的光线这才瞧清男人的脸。
“殿下!您真的要吓死我了!”他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她怀疑这厮是故意的,半夜不睡觉,故意跑到她床前来打算吓死她!就为了报复她白日对他语气不好的事情!
叶舒晚心脏猛烈地跳动,似乎想要冲破她胸前的肉体,直奔大脑,她给自己顺着气,不满地睨向眼前的男人。
本以为他要面子不表达歉意最起码也会补偿点儿什么吧,事实证明她低估了这家伙的无耻程度。
只见他眸光幽幽,大掌倏地抬起,一个没用力就将她推倒上床,她的身子直直的跌躺在被褥里,被子表面激起一阵细小的波纹。
“叶小姐要先搞清楚,是你先霸占了孤的床。”他语气听不出生气,反倒莫名添了几分戏谑的逗弄,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感觉错了。
她仰卧在床,而凌渊站在床尾,双臂撑在她身子两侧,俯身垂眸深深地凝视着她。
“我……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叶舒晚支支吾吾的说了句,也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周围的布局是他的寝殿,可她刚刚分明在书房!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的头脑中涌现出来……
她抬眸看向头顶的男人,双眼微眯一脸质疑地看他问道,“我方才明明是在殿下的书房,怎么会一觉醒来就躺在了您寝殿的床上,莫不是……”她越说越觉得是凌渊把她弄过来的。
“怎么?你该不会觉得是孤把你带过来的吧?”凌渊冷笑,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对她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叶舒晚努了努嘴,挣扎了两下侧过身,不再去看他,闷声闷气道,“那是我梦游跑过来的行了吧。”不承认就承认呗,她自己搭台阶给他们两个下。
“嗯,看来大致如此,既说来,孤得替你寻个治梦游的大夫,防止日后再次发生饶了孤的清梦。”凌渊非常自如且认真的应下了她的这个台阶,他微微颔首状似担忧自顾自地替叶舒晚安排好了后续治疗,丝毫没有问过‘梦游’人的意见。
叶舒晚无语了,拜托,您可真是唱戏的一把好手。
“那我不打扰殿下的好梦了,我回去了。”叶舒晚说着就要翻身下床,刚起身就被凌渊一手拦了回去。
她疑惑地看他,干嘛?不让她走?她睡了他的床,所以他想杀她灭口?
“睡觉。”凌渊冷冷瞥了她一眼,坐在榻边脱下靴子便要躺下。
“在这儿?我?”叶舒晚手指微僵,震惊地一顿一顿地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
凌渊瞟了她一眼,“不然?”
“不是,殿下您搞错了吧,我……我怎么能和您睡一块儿呢?我……我脏了您的地……是吧……就……”叶舒晚语无伦次,手指指指点点,脚趾蜷缩,全身都不自在。
“有什么问题吗?又不是没睡过。”凌渊直接语出惊人。
太子殿下啊!祖宗啊!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诶,她可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什么叫又不是没睡过啊!
没等叶舒晚抓狂完,凌渊已经径自的躺在了她的旁边,她只觉得周边的被子陷了陷,接着嗅到那阵好闻的松香气息。
叶舒晚坐在他旁边,努力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寻思着如何让他放弃想要和她同塌而眠的可怖想法。
“愣着干什么?等孤请你睡吗?”凌渊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这段时间睡得很不好,以至于白日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可上次和叶舒晚同塌而眠时,他睡得很是安稳,之前的噩梦轰然消散,一夜无梦,醒来后浑身轻松。
他对此觉得很奇怪,所以今日想再试一次。
没想到这个丫头磨磨蹭蹭的,好像他要对她做什么似的,他睡得不太好,语气也更加不好,“放心,孤对你这样的没有任何兴趣,不必自作多情。”说完他直接闭上了眼睛,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叶舒晚听着他无比嫌弃的口吻,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可为什么听着就那么不爽呢!
什么叫她这样的?什么叫她不必自作多情?她还看不上他呢?狗一样的脾气,万人嫌,要不是占了太子的头衔看谁搭理他。
叶舒晚气呼呼的一头扎上了枕头,转过身背对着他,离他远远的,一张床睡成了楚河汉界。
一沾枕头叶舒晚的眼皮就慢慢沉了下去,脑子也变得昏昏沉沉,不到一刻的功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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