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解决了慕容南这个麻烦,至于江采荷,给她些时间自然会想明白的。
江雪燃又抛出了一个对她最为有利的钩子:“况且 沈问澜也一同留在府中,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你大可以去找他。”
然而不想,听到了她的话,一旁长身而立的沈问澜面色又冷了几分,感知到背后嗖嗖的凉风,江雪燃简直是欲哭无泪——
好了!
这她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无论怎么做都总有不满意的人,感情只有她夹在中间,谁都得罪不了。
那她还不哄了呢!
江雪燃暗暗瞪了沈问澜一眼,眼波流转之间,竟显得有些娇俏。
“我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大哥,三姐,你们只管去吧。”
江采荷露出微微浅笑,娇嫩的模样确实令人于心不忍,说罢,便也转身离去。
“若是能够拿到书信,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大裨益,此事便托付在你身上。”
江则疏这还是第一次要与男主合作,心中其实不住的有些忐忑——
能够看着国公府出事,对于沈问澜来说,又怎么算不得好事一桩呢?他若是趁此机会什么都不做,只看着国公府自寻死路,江则疏便算是赌错了。
【系统,你说我能相信男主这一次吗?】
方才大哥心中的那些忐忑,江雪燃也都跟着一同看的清清楚楚,一时间心中也生出几分不安来。
她良久以来自然是给予了沈问澜许多信任,也自然知道这一次的赌注压进了整个国公府,全府上下的性命,都维系在他一人之上。
沈问澜……
会按照计划之中去做吗?
不知面前两人在想些什么,但沈问澜也能察觉到几丝质疑的意味。
也是。
这二人都是系统带来的攻略者,对他又哪有几分信任可讲?
眸子逐渐冷了下来,沈问澜抱着剑,转身便想离开,却忽然听到江雪燃的声音,倒是头一次小心翼翼,怯生生的。
“沈问澜,这一次本小姐可多亏你了,一定要……”
沈问澜目光淡淡,落在她娇嫩欲滴的唇瓣,思忖下,她接下来的话必然是软硬皆施,恩威并济,威胁着自己不得不将书信取出。
然而只见她双睫微颤。
“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都有些愕然。
江雪燃更在心中急得直跺脚——都到了嘱托环节了,自己这张嘴怎么还这么不着调!
她一张脸因气愤而涨得通红,江则疏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抢先一步离开了正厅,不欲再看身后这一对男女。
看来京中传闻自有传闻的深意,这男主究竟怎么回事,还真与原本剧情之中的仇敌对上眼了?
江雪燃此时尴尬得,恨不得在厅中抠出一个地窖,这如同新妇一般腼腆娇羞的模样,更令人说不清道不明了,她蓦然低下了头,在椅子上如同一只鹌鹑般蜷缩。
没有脸了!
这回里子和面子,总算是一次全都丢了个干净。
见她这副模样,沈问澜虽心中费解,但唇角还是不自觉勾出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笑意。
“定不负小姐之重托,平安带着书信归来。”
他倒是并未一次拂了江雪燃的面子,淡淡开口,隐隐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竹叶香气,江雪燃深吸了几口气,总算觉得自己的面子又复活了。
“那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江雪燃说完了这句话便一溜烟溜走,不再给自己面子掉地上的机会,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沈问澜才后知后觉,方才自己那有些不对劲的表情,于是瞬间收敛了唇角的笑意。
这有什么好笑的?
沈问澜冷下神情,紧跟在后面离开。
……
两个时辰稍纵而逝,很快就到了约定好的时间,江雪燃也随着车马一同到了城主府前,江则疏已经在和慕容南交谈了。
也难怪会被系统选中,即便是在这种四面楚歌的境况之下,江则疏依然能够保持冷静,甚至与即将要害他们的人谈笑风生,江雪燃不由得心中微微讶然,随后跟了上去。
“今日若是生了什么风波,郡主殿下还是躲在马车之中,鄙人随行的侍卫自然会保护殿下。”
慕容南仍然一副全然为她考虑的模样,江雪燃微微颔首,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给江则疏拖什么后腿。
“城主大人想的就是周全,希望我们今日能有所收获吧。”
寒暄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几人自然先行上了马车,江则疏与江雪燃交换过目光,都已经做好了今日生变的准备,彼时暮色四合。
自从来到了陇南,江雪燃几乎就没有出来过,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向街边,看得出这里原本也是一个颇为繁华的地界,但是如今街上寂寥到,连一个耗子都没有。
是啊,连百姓都已经饿得快要啃树皮,哪里还有老鼠生存的空间?
“郡主眼中良多悲悯,大抵也是希望,我们能够快一点找到那些粮草吧。”
慕容南开口,江雪燃这才微微转过神来。
“我只恨那些,明明目睹了百姓疾苦,却还是为了一己之私,置所有百姓性命于不顾之人。”江雪燃目光锐利,“若是让我抓到了此人,哪怕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慕容南闻言却是一副神色淡然的模样,似乎江雪燃口中说的人全然不是他自己,甚至跟着附和了两句。
“郡主说的是,待我们抓到了那群人,势必要将他们带到圣上面前,以待圣裁。”
皇上?
江雪燃目前对这位九五至尊,也并没有什么好感,若非他不作为,在朝中的威信也极低,如今又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呢?况且先前慕容南的暗信已经说的十分清楚——
慕容南就是因为信不过当今圣上,或者早有不满,才会做出劫粮草之事,归根到底还是要怪在皇帝身上。
“一会儿到了城郊,只怕天色也晚了,不知道谁还能不能找到证物。”慕容南启唇,“只怕留给国公府的时间也不多了。”
第一百零五章 惦记
确实是不多了,但这麻烦归根结底,还是慕容南导致的。
江雪燃没有什么好脾气与他再多纠缠,只希望沈问澜那边能够顺利找到书信作为证物,当务之急还是用这些书信来威胁慕容南,将被克扣的那些粮草全都交出来。
给百姓应了急,成功完成了此次南下的嘱托,才好说其他。
否则国公府要被牵扯其中。
而另一边,在大批人马离开过后,沈问澜在院中算准了时间,也穿上了夜行衣潜入慕容南的院子。
作为府主,慕容南院子就在府邸正中,他们自从来到城主府之后,也只去过一次。
先前沈问澜便想过去探查一番地形,但是越到慕容南的庭院,周围的暗信也就越多,为了避免他提前得知自己要做什么,沈问澜也只能先按捺着不动。
轻巧跃上了屋檐,沈问澜已经许久没有暗暗窥查什么了,累世以来的经验,让他对敌人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了如指掌。
因此自然用不上如此偷鸡摸狗。
“今日城主嘱托之事,务必要做的漂亮。”
刚藏匿在院子的屋檐之上,沈问澜便陡然听到了这么一声,他身子隐匿下去,盯着下面的两人对话。
“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只刺杀永和郡主吗,为何不杀了那个钦差?”
说话之人沉默了片刻,“听闻她先前对陇南的流民颇有照顾,倒不像是朝廷之中那些伪善之人,城主为何要先杀了她?”
另一个声音轻嗤了一声。
“京中哪有人是好的?我看你就是被那些传闻给迷了心窍,要做城主的人,第一条便是要听话,让你杀谁只管去就是了!”
闻言,另一个人也只好领命离开。
沈问澜微微皱了一下眉心。
算算时间,若是他顺利找到书信过后,再去通知江雪燃,自然也是来得及的,但若是这边被拖延,亦或者江雪燃那边提前返还……
便很有可能会出事。
江雪燃必然不会知道这些杀手是朝着她去的,更何况,她周围全都是慕容南的人,若是真的打起来了,只怕不知道哪支暗箭伤人。
皱了一下眉心,沈问澜还是趁着无人时,偷偷潜入了书房之内。
进了这个庭院才发现,这边所有的布局都是经过改造的,若是正常人的书房必定不会在卧房后,像是被人精心隐藏过。
“有暗室……”
在察觉到布局经过改动之后,沈问澜第一个便想到了暗室,若是真有暗室的存在,那么那些重要的书信应该也都放在暗室之中。
书房之中的烛火并未熄灭,随着他的身形明灭,沈问澜眸子微动,随后动作愈发放轻了。
慕容南的房间如同他一向的风格,桥上却并不冷静,反而十分雅致,任是谁在看到他这个人的时候都不曾想到,其后竟然还隐藏着那般雄心壮志。
沈问澜几世以来对他都没有什么印象,说明即便苦心孤诣地谋划了多年,慕容南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做成,就算是没有他们,也仍旧会被困在这一方天地之中,这是他走不出的困局。
只不过……沈问澜有些想不明白,从前这粮草一局并非如此,是皇帝身边的另一文臣凭借自己的巧舌,在陇南破了此局。
这一次,似乎变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沈问澜收敛了内心冗杂的思绪,随后在书房之中摸索起来,若是有暗室便一定有机关,只是慕容南这房间之中陈设过于繁复,一时间他也看不出来机关究竟在何处。
摸索了片刻,沈问澜收敛的目光站在书房,开始思索。
他的时间不多,若是在这边耽搁了,江雪燃这条小命只怕就是不保了,那他来找这书信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这个念头闪过的片刻,沈问澜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心。
江雪燃什么时候在他的心里面 有这么重的地位了?只不过是逢场作戏,他不知什么时候起,竟也开始有了这诸多犹豫不决。
另一边,江雪燃自然还不知道,要她小命的刺客已经在路上了。
若是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在心里面哇哇大叫,怎么什么样的倒霉事都能轮到她身上,明明这一次运送粮草的人是江则疏,她倒是被波及了个彻底!
然而现在,江雪燃还什么都不知情,趴在城郊那片被劫的地方,仔细地观察着。
“那么多的人和粮草,若是要被运走的话,怎么可能会不留下车辙呢?”
江雪燃抱着胳膊,实则也十分的不解,就算是这些人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把这么多车辙连夜抹干净吧。
“我记得那日,似乎下了雨。”
江则疏实际上也不怎么记着当初的事了,毕竟那天晚上一切发生的过于蹊跷,而在这之前他们都以为,粮草能够被成功运送进城,所以根本就没有细加思索。
“若是下了雨,得是当地非常了解气候之人,才能提前推测出吧?”江雪燃意有所指,“城主可知道你这陇南,有这样的奇人异士吗?”
慕容南面色不改。
“郡主殿下说笑了,陇南多都是以农业起家,自然多得是庄家汉,能观察出天色何时落雨,只怕城中能够抓出一大把。”
江雪燃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眸光一闪,瞧见了草丛里面的一个金属物件。
她伸出素手,将这个物件拨了出来,在看到这个东西的刹那,江雪燃便已经认了出来。
这就是城主府侍卫的腰牌!
江则疏还站在不远处,但是并未留心这边的动静,江雪燃刚想开口,旁边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将她的嘴牢牢捂住。
“郡主,您真的是好眼力啊。”
没想到竟然在此刻,慕容南便敢下手,江雪燃拼命的想要挣扎,可是这看起来文雅之人,实际上力气却非常大,江雪燃在他的掣肘之中,甚至动不了一丝一毫。
傍晚时,众人的视线确实十分模糊,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的情况下,江则疏明明站的不远,却未曾看出这边的争执。
“原本打算回去的路上就结果了你,但是郡主……您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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