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知晓了一桩惊天大秘闻,江雪燃回到了学堂仍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沈问澜站在座椅旁,瞧着她魂不守舍,清咳了一声。
“夫子来了。”
江雪燃这才蓦然回神,抬眸看向堂前的夫子。
“陈夫子,昨日您让我们温习的课业都在此处了。”舒明月款款走上前,将一沓书简放在桌案上,陈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伸出有些苍老的手,捋了一下白花花的胡子。
这夫子还真与江雪燃想象的一般无二,看上去便是十分古板的模样。
“听闻今日来了新学子,不知是哪位,站出来让老夫看看。”
闻言,众人的视线落在江雪燃的身上,见状,陈夫子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瞧了过来。
这算是自我介绍环节吗?
怎么到了国子监还是逃不掉!
“是我……”江雪燃站起身,如同一支亭亭玉立的荷,五官虽生得娇娆,但此刻却低眉顺目,看着十分谦虚。
陈夫子原本听说过她的名声,还以为真如传闻中一般,要将他的学堂搅得天翻地覆,此刻见到了本人,反倒松了一口气。
“你便是国公府的江三小姐,江雪燃吧。”
这夫子果然早就知晓她的身份,江雪燃盈盈一笑,“正是。”
“今日入了学堂,便是国子监的学生,切记不可在学堂内喧闹,夫子对待学者,亦然一视同仁,虽说先国公是个明朗洒脱的好国公,但进了国子监便不看祖荫,需得勤奋好学。”
一席话听得江雪燃生出了几分困意,但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还是谦逊地低下头。
“是,夫子,弟子受教了。”
陈夫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觉得自己也像是熬过了一劫,便匆匆让江雪燃坐下了。
“那今日我们便继续讲论语……”
沈问澜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替江雪燃捻过书页,江雪燃瞥了他一眼,随后将书夺到了面前。
“这用不上你……你给我研墨吧。”
放低了声音,江雪燃一时间和沈问澜凑得有些近,四目相对间,又能嗅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竹叶香,倒是格外令人安心。
要说论语这些东西,早在九年义务教育的时候便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因此江雪燃听得也有些昏昏欲睡。
好在,这个陈夫子只喜欢滔滔不绝地传授,偶尔提出几个问题,也有人主动答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堂课,沈问澜便眼睁睁瞧见,她在旁边摸鱼,心思早已跳到九霄云外去了。
清俊的眉不禁皱了一下。
旁的攻略者都恨不能名动京城,更有甚者,搬出他们闻所未闻诗词歌赋,重复的次数多了些,他甚至也听过不同人口中蹦出同样的诗词。
然后名动九州,听上去只觉可笑。
“你发什么呆?”
江雪燃盯着男主半天,却见他在一旁,眸子幽深,不知在心中揣度着什么。
一般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便必然没什么好事。、
“书童不可发呆吗?”
沈问澜转头,江雪燃也顺着他悄悄看过去,只见旁边几个书童都已经开始打上哈欠了,更有甚者垂着脑袋,显然已经睡去,相比之下……
发呆似乎确实不是什么问题。
“倒是三小姐,今日的课业听了多少?”
他的眼眸黑白分明,虽然话中喊着几分质问,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咄咄逼人,收敛了锋芒的沈问澜确实瞧着挺讨喜的,但越是被他如此盯着,江雪燃心中便越是羞恼。
“这些我都会,还不行吗?”
一旁传来几声嗤笑,江雪燃这才后知后觉,方才她全然没有手链声音,只怕方才的大言不惭,都被学堂众人听了去,脸颊绯红一片。
“老夫显示研习多年,也不敢如此自夸,江三小姐却敢说自己全然领悟,莫非是天才?”
陈夫子瞧着倒是没有多少怒气,已然一副不动如山的小老头做派。
“既然三小姐夸夸其次,那回去之后,便以今日所学结合近日来陇南的水灾,作一篇策论给老夫,如何?”
策论?
要说论语,江雪燃还略懂一二,怎么欧能胡诌一番,但这水灾……她全然不知不说,这策论她更是从未写过,如何能交得上?
江雪燃瞬间苦着脸,一旁的舒明月款款起身。
“夫子,三小姐也只是一介闺阁女子,对陇南水患只怕不甚了解,让她写一篇策论,未免太难了些吧?”
舒明月说到此处,瞥了一眼旁的江雪燃,只见她非但没有被侮辱的羞赧,反而有些认同她的话一般,兀自点了点头,似乎在认可她的话。
一时间,她都不知要如何继续了。
陈夫子笑眯眯地点点头。
“如今陇南水患,是圣上都在发愁的难题,若是真让江三小姐想到了对策,于国于民都是一桩好事。”
江雪燃无心争斗,更无心献计——她又没有系统,这么大的事情她根本想不明白,能想着将自己的这条小命护好,便是她唯一兢兢业业能做的事了。
“三小姐不必担忧,这也并非惩罚。先前老夫与三小姐无甚交集,正好借着这策论看看三小姐的底子。随心所欲,畅所欲言便好。”
陈夫子站起身。
“今日的课便讲到这里,夫子我要回去钓鱼了,你们明日每人都要交一篇策论,不止江三小姐。”
一听到所有人都要写,江雪燃这颗蔫了的幼苗,似乎又能活一阵儿了。
这不就是课后作业吗?
舒明月踱步,走到江雪燃的桌前,面上几分愧疚。
“江三小姐,我方才的话会否有些不妥?我只是想替你说话,但忘了估计你的自尊……”
江雪燃根本就不在乎,她本来就不想做的事情,若是舒明月真能给她就这么推掉了,她非但不责怪,还要谢谢舒明月。
“无妨,舒小姐并未做错什么,也无须向我道歉。”
“若是没有什么事,我便先走一步了?”
见后面已经有几人站起身往外走,下一堂便是骑射了,江雪燃也有些急切。
她对骑射着实有些兴趣,骑射,向来总比就这么坐在桌案前死读书,要来得有趣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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