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灰暗的车厢里传来男人微凉的声音:“什么时候学会开赛车了?”
林浅关了手机,回:“傅阳开的。”
傅聿川:“就凭他那发型,他开得起赛车?”
林浅转过头,隔着几公分距离,看向他斯文冷漠的脸:“做长辈的不能歧视小辈。”
傅聿川:“你觉得很好看?”
林浅:“……”确实很杀马特,不太好看。
她也没再和他兜圈子,坦言道:“21年那会儿在HU留学学会的,两三年没玩,有点生疏了。”
“我倒觉得你熟练得很。”
“是吗?”
“嗯,半只脚踏进阎王殿,半只脚在过奈何桥。”傅聿川偏头,冷冽的眸光定格在林浅脸上,“活腻了?”
林浅承认她豁得出去。
第三个弯道的急速转弯,若是换做她身体健康,她不敢冲的。
临近死亡。
好像就放得开也无所顾忌,不惜命也不怕死了。
林浅以为他是在为傅阳的安全担心,便说:“比赛最后冲了一把,但也是建立在傅阳平安的基础上。当时若没有成功冲出弯道,我坐的驾驶座位置会撞向山体,受伤的是我,傅阳不会有事。”
傅聿川剑眉蹙起。
她在说什么?
不怕死地玩赛车,留好了存活的余地,却是为别人留的,自己去受伤?
傅聿川注视着她数秒钟,窗外偶尔有路灯落进来,映照在她如画的脸上。她目光澄澈,不像在撒谎。正因如此,傅聿川:“林浅,你脑子坏了?”
-
林浅有点烦。
不知道傅聿川抽的什么风,请了一位心理医师来家里,非要她就医看看。
一百道题做下来,医生汗流浃背。
他擦了擦脸上渗出来的冷汗,看向对面沙发上的林浅,扬起笑容,道:“太太,您心理一切都健康。”
“谢谢医生。”
“韩嫂,帮我送一下医生。”
医生连忙提起医药箱,脚下生风离开了梨园。刚上车,医生就给齐特助打了个电话,道:“小齐先生,太太这病很严重了呀!”
彼时。
傅氏大厦。
齐特助敲门进了办公室,他走到傅聿川身旁,恭敬道:“先生,李医生给太太做完检查了,结果也出来了,您看看。”
桌上笔记本电脑开着。
傅聿川停下敲键盘处理工作的动作,接了那份检查单,简单扫了一眼,便看见最后一行加粗的字体:“重度抑郁症。”
齐特助转述着:“先生,李医生说太太的状态很不好。表面上看起来乐观开朗,实则已经病入膏肓,属于抑郁症晚期了。”
“李医生说,太太是从小生活的环境压抑,原生家庭让她受了太多罪,婚后也被傅家的人排挤。加上太太以前沉默寡言,有苦都往心里咽的性格,形成了抑郁症。”
“病情一天天加深,终于在某天爆发。她的情绪就不受控了,也变成目前咱们眼里不惧生死、直来直往的样子。”
她病了。
抑郁症很严重。
这也就能合理地解释,傅聿川出差三个月后回来,她为何转变那么大。从头到脚,从说话的方式到外观打扮,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敢动手扇林望。
她从小被林氏夫妇驯化得要对林望言听计从,将林望看成皇帝。她打了建立在自己心里多年的规矩和教条,足以说明她真的病了。
前段时间在这办公室,林氏夫妇来闹,她抄起高尔夫球杆就朝林有为腿上砸了下去。傅聿川亲眼目睹,也看着她逐渐精神失常。
她心底里是知道自己打小在受欺负的。
没有人帮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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