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知道,这献出家资的事,他盘算不止一天两天了。
其余人被卷得眼皮抽痛,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许老板估计已经在地下轮回八百遍了。
柳意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微微抬了抬。
吴妙茵当即上前,一手握纸张装订成的小册子,一手记录:
“平安余堂许俊才许老板,捐丰县长安街之宅院一座,计房屋五间……”
“……捐丰县东郊耕地,计田二十亩,捐丰县西郊耕地,计田三十亩……”
她念完了房契地契后,才最后念金银:“捐……金五十两,银八百两。”
许老板说献上半数家财,那还真是刚好一半,祖祖辈辈的积累,说给就给出去了。
一时间,场中有人暗骂他调子起的太高让后来人不好捐太少。
也有某位不愿意透露名字的韩某人气他抢了自己的风头。
还有人看着,只觉唇亡齿寒,若不是许老板被逼到了份上,有谁愿意将半数家财拿出来只为求个靠山。
众人心中百种想法,却见吴妙茵记录好了许老板捐赠的财物,还没有停下。
而是将之前垫在下方的另一本册子拿了上来,翻看几页,像是在找什么。
人们也不免好奇起来,不是都记录完了吗?她手里的另一个册子又是写的什么?又到底在找什么?
很快,吴妙茵就找到了。
“平安余堂许俊才,三个月前曾报官,从县有恶徒抢夺平安余堂货物,打砸伙计,扣住货物茶叶不放,从县报官后未曾受理,因而返回丰县报官,同未受理。”
下方坐着的年茂学涨红了脸。
那从县的恶徒们严格来说,应该称得上是当地流氓地痞,世道乱了之后,召集大批青壮,在从县十分嚣张。
他们也很鸡贼,刚开始是欺负平民百姓,后来越来越多的百姓受不了欺负,只能选择加入,等到数量多了之后,从县官府都被慎入。
这帮人从来不敢欺负胡县来的商人,但丰县的商人们,近期却有许多被抢占货物,勒索钱财,听闻还有几个行商被盯上,想要连带着家业一同占据。
年茂学倒是也想管,但他哪里管的了,都不是同一个县,人家压根不听他的。
他写信给从县县令,那边就是一个劲的道歉,然后卖惨自己也管不住底下人,最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不过,柳大人才来多少时日,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了?
事实证明,柳意不光知晓,她这边的信息量,可比年茂学掌握的多多了。
吴妙茵还在高声念道:
“经查,恶徒数量约有三百人,为首者,名林三,从县黑云里人氏……”
乡绅富商们听得心中猜测都快堆成一座山了。
这前脚许俊才老板才刚捐完财物。
后脚柳大人这边就让人念抢了他茶叶的恶徒情况。
这,这莫非是他们所想的那般?
柳大人要为许老板主持公道?
可,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这种给上官送礼送钱的情况,最多收来上官对着隔壁从县打一声招呼,让从县县令那边管教恶徒罢了。
而且,中间还需要时间与流程。
哪有像是柳意这样,前脚收钱,后脚办事,办事还贼麻利的?
许老板跪在下方,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又是激动,又是有点不太敢相信,偷偷摸摸的悄悄抬头去看柳意脸色。
柳意单手撑着下巴,一副百无聊赖模样听完了。
等到吴妙茵结束,她的视线才落到下方,在下方站岗的亲兵面容上一一扫过。
随后点了一人:“白桃花,你去,点四百兵给你。”
柳意的视线在场中扫了一圈,在众人屏住呼吸的紧张视线下,眉目里皆是肆意:
“把我们许老板的茶叶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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