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花娘在向柳意展示她曾获得的荣耀和想法。
她的性子并不羞怯,甚至称得上是落落大方。
这种落落大方大部分来源于她对自己手中技术的自信,从小到大,她在木工上的天赋实在是太显眼了。
只要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岑花娘天生能吃这碗饭。
哪怕是家中年纪最大的爷爷,最是信奉木匠一行代代传男的这么一个人,都在朝廷没了之后,称赞过“花娘以后未必不能做第一个女木匠”。
随着她渐渐长大,无论是父母,还是叔伯兄弟,都没有岑花娘的手艺好。
这种自身有本事,完全可以靠自己吃饱饭的情况,让身边人并没有去“催熟”她,将她培养成一个“妻子”。
能够赚钱无论是在哪里都是很重要的,哪怕是在家庭,尤其是普通平民家庭中。
准确的说,正是因为家庭过于普通,经济才更加重要。
哪怕岑花娘的爷爷更偏爱男孙,但每日分配食物资源时,能够完整做完木工活的她,分配到的食物绝对比不能做活的男孙多。
她的父亲早年伤了身体,不能再有孩子,岑花娘就是这个小家庭中唯一的孩子。
也正是因此,岑花娘得到了父母全部的重视,能够在小的时候,拿到木料的边角料,也能在遇到木工问题的时候,向父母问询得到回答。
若是家中还有亲生的兄弟姐妹,恐怕就不是这般情景了。
总之,种种原因交错,养成了如今一个岑花娘。
岑花娘是热情开朗的,是活泼好学的,是敢于表达自己的,也是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有些稚气未脱的。
可在柳意看来,她这种稚气,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岑花娘能感到的唯一问题,也就是她力气不够,推不动大块的木料。
这是唯一能让她感到挫败的事情了,虽然堂兄弟们表示到时候他们可以合伙,堂兄弟们负责沉重的木料,她来做精巧的手艺。
可她依旧觉着挫败,她想要成为第一个女木匠,虽说不太清楚,但却本能觉着,若是与人合伙,别说堂兄弟,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她的光芒也会被掩盖大半。
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倒是可以与父母合伙,可父母终究会老去,到时又如何呢。
人们只会说岑家木匠,而不会说她岑花娘。
“但柳大人您来了丰县,您觉得木匠不是贱业,还一直扶持,我们如今的收入高了许多,就算是我单干,也有钱雇人抬木料了。”
岑花娘一说起这个,语气一下便开心起来:
“但我更想来官府,我想为柳大人您做事。”
柳意耐心听着岑花娘说着她的努力,和她有多么想为柳意效力。
“搬不动这不是什么问题,你年纪这般小,推不动木料很正常。”
十几岁就能搬动重物,那是牛大壮这种天生神力型的。
柳意又道:“这种重物,也不是一定要用人力推动,利用滑轮和绳索,可以改变用力的方向和大小,减轻搬运负担。”
“也可用机械设备,根本不需要人用力,就能轻松搬起,你如今在盐场工作,应当也看到了吧?”
岑花娘连连点头,眼睛更亮了:“看到了,那么重那么大的石头,配合上叉车与拖车,就能让它直接滚动了。”
郑三河告诉过柳意,岑花娘十分痴迷观察那些机器,平日做完了事,就喜欢去看它们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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