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这也是王童生的运道了,被掠卖出去,竟还能遇上这般稀少的好官,说不得也看在了他有功名的面子上。”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女人和他一同垒完了灶台,干完活本该歇息,但她突然想到:
“文儿的纸是不是要用完了?你再去买一些回来。”
“诶,我洗个手就去。”
文儿是两人最小的一个孩子,不像是其他的哥哥们一样,他从小就秀秀气气。
家中长辈说这孩子有文气,买了些糕点米粮,送到了王童生那托他开了蒙,结果竟也读下来了。
原本指望着将文儿供出来,结果朝廷没了。
好在念过的书不是白念的,朝廷没了,但各地都被大人物分别占据,官府也还维持着原本的效力,读书人照样比普通人家更有出路。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哪怕是孩子去做个账房先生,那都是改头换面了。
且,都供到现在了,眼看就要出成果的时候,这个时候放弃,任谁都不肯甘心。
因此,一家子依旧是咬牙顶着压力供着。
中年男人洗了手,出了小巷,一路熟门熟路的准备往离家中最远的那个书肆去。
不去离家里最近的那一家,自然是因为最远的那家才是最便宜的。
虽然也便宜不到哪里去,但能省下一笔,走一些远路也不算什么。
元洲城内还是很热闹的。
他走过茶肆,走过织布坊,走过街头小吃,又走过小酒楼,路过几个跑跳追逐打闹的小孩,又走过卖纸摊,再走过糖葫芦摊……
嗯?等等,走过什么??
中年男子猛然一回头,吓了他后面卖糖葫芦的小贩一跳。
“郎,郎君……是要糖葫芦吗?”
“不买不买。”
小贩:那你突然回头吓我一跳。
他看着中年男子大踏步的朝着自己走来……绕过他,走向了他后面的卖纸摊。
“这纸张怎么卖得这般便宜??能不能瞧瞧货?”
卖纸摊的摊主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管家角色,穿着不算多贵,但绝对不穷。
卖纸嘛,也并不需要叫卖,写上价钱,认字需要纸张的自然就来买了。
现在见到有人上来了,他淡定回答道:
“自然可以,这里就是了。”
中年男子虽自己不读书,但儿子用的纸一向都是他去买的,买多了,自然也知晓怎么看纸张的好坏。
此刻小心翼翼拿起一张纸,眼睛瞪大,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哪里有毛病。
“这质地细腻,连发黄都无,到底哪里有瑕疵,我竟看不出来?”
摊主道:“郎君不知,这是柳州纸,柳州纸造价便宜,因而卖价也便宜,我们卖的可都是好纸,并不是因为瑕疵在降价的次品纸。”
“柳州纸……”
因着今日刚听到了来自柳州的消息,中年男子一下就对上了号。
可柳州产纸吗?从前怎么没听说过?
诶呀不管了!
他个买鸡蛋的,难道还要管鸡是怎么下的蛋吗?!
“我要半……不,一刀纸。”
一刀纸,就是一百张,他们家文儿用的节省,也能用上许多天了。
“好嘞!”
中年男子正等着摊主包纸,就见前方突然冲出来几个穿着长衫的书生。
“就是此处!!”
“我早晨便是在此处买的纸!”
眼见这几人气势汹汹,他心里一突。
这几个书生他都认得,和他儿子可是在一个书院的。
这纸张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不过想想也是,他就是去书肆买纸,都买不到质地这样好的纸,怎么可能路边一个小摊子,就能以这般低廉的价格买到这样好的纸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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