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秦相离快步走向门口。
太医凝重的皱着眉,疑惑道:“王爷,下官敢问王爷一句,王妃可中过其他的毒?”
秦相离一怔,瞬间想起了什么,“怎么了?”
太医叹了口气,“正常情况下,下官给王妃行一套诊引毒,再喝下解药应该立马解了才是。”
“可行针时,下官就感觉王妃的血脉里有一股阴毒之气对冲,服下解药后不仅未好,还大有反扑之相……王爷,若不能找出解药的法子,王妃怕是性命难保。”
秦相离猛然蹙起眉,那毒果然霸道,连鹤顶红都能克制。
太医满脸大汗,“这毒好像也是中毒不久,至多不超过半年,否则不会药劲这么刚猛。”
秦相离垂下眼眸,神色淡淡的道:“若有解药,太医能马上解毒吗?”
得到了太医的保证,秦相离给树上的暗卫一个信号。
一个时辰后,秦相离把伺候的人赶出了房间,走至床前坐下。
许双柳的毒素已经短暂的控制住了,虽然没有生命之危,然剧痛搅得的她五内俱焚。
她觉得整个人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是入了地狱么,所以上了焚火之刑?
可她到底错了何事,要如此惩罚她?
可以给她一次痛快么,让她快些投胎或者快点去死……
忽然,一抹淡淡的清香涌进鼻尖,紧接着一个干爽的帕子擦掉了她额头的冷汗。
她情不自禁靠近唯一的凉爽,用脸颊蹭了蹭。
唔……
“好疼……”
她拼命咬着牙坚持,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五内俱焚之痛。
“好痛,救救我……求你……”
她终于忍受不住,慢慢啜泣出声。
救救我,快些让我死了。
汹涌的眼泪顺着眼角,流过苍白的脸颊,痛苦的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相离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握了一把,窒息的痛竟让他感同身受。
他从袖子里拿出药瓶,倒出莹白的粉末,用水稀释了一些,才端至床前。
“双柳,能自己喝药么?”
可许双柳早已疼晕了神志,连他说了什么都听不见。
秦相离犹豫了一瞬,随即,俯下身轻柔的将她抱起,拥进怀里,把碗放在她的唇边。
然而,许双柳紧紧咬着牙关,似是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炽骨之痛,根本无法自己喝药。
秦相离顿了顿,紧接着毫不犹豫的把药一口含进嘴里,挑开她的牙关缓缓渡了进去。
药已经喂尽,可他仍贴着她的滚烫,给她一丝凉意。
许双柳凭借着本能,紧紧抱着他,似是生命中唯一的救赎。
不知过了多久,她紧绷的身姿渐渐放松,秦相离轻柔的将她放回床上。
望着手里剩的药,目光闪了闪。
空悟大师说过,此毒十分刚猛,所以解药也猛烈,若是一口气喂下,恐怕还未解毒,人就已经暴毙而亡。
若想身体无损,只得每隔一段时日解毒一次。
秦相离把药瓶紧紧握进掌心,起身而出。
“王爷。”
太医见他出来了,快步迎上。
“进去解毒,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本王得去面见皇上,若有差错可直接差人来找我。”
“是。”
太医看着他的背影。
早听闻摄政王对这位王妃不闻不问,甚至冷淡非常,未曾想真实的情景竟与传言大相径庭。
这哪儿是不在乎,分明是太上心。
丫鬟的轻唤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快步走进了屋。
主殿。
“摄政王来了,”小皇帝从折子里抬起头,“朕刚想派人传你,王妃如何了?”
秦相离面无表情的一拱手,“太医正在解毒,想来不久后就能脱离危险了。”
“那就好,那就好!”小皇帝拍了拍胸脯,“朕还怕中毒太深,救不活了呢。”
说罢,请秦相离坐下。
“朕找你来,是想跟你讲,凶手已经找到了。”
“哦?”
秦相离抬起古井无波的眼眸与他对视,“是谁?”
比起他的淡漠,皇上的反应就激烈了许多。
他愤愤的怒道:“是后厨房的一位厨娘,朕已派人细细审问过了,原来她曾是前朝余孽,因为江山被夺含恨在心,才敢下毒谋害摄政王。”
秦相离眼中闪过不屑的冷意。
且不论前朝已经覆灭百年,就是真有活着的余孽,现在也都作古了,怎么可能还有余力混进山庄,甚至给他下毒?
简直是天方夜谭!
看来,小皇帝是实在想不出名头,才顺口胡诌。
他早就心知是谁下的毒手,故而对替死鬼也没什么感觉。
“原来如此。”
他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皇上指天画地道:“摄政王放心,此等恶毒之人,朕定会重罚以慰王妃中毒之苦。”
说完,只见秦相离并没跟他同仇敌忾,只是淡淡的颔首道:“皇上英明。”
小皇帝尴尬的顿了顿,一时间猜不透秦相离是完全不在乎许双柳的生死,还是根本就猜透了他的戏码,试探的问道:“那摄政王想如何处置她?”
秦相离本是不经心的坐着听听而已,可一提及处置,眼中忽然闪过剑影,眼中的寒芒似能穿透天地。
“拉下去挫骨削皮,掏出内脏喂给山涧野兽,皮肉做鼓,摆在山庄门外。”
他缓缓站起身,凌厉的目光直射皇上而去,“有她做样,看谁还敢再下毒手。”
小皇帝猛地打了个颤,那替罪羊的惨状好似应在了自己身上,即便他恨透了秦相离,也不得不承认此人的气势。
哪怕不说不动,就足以威慑千军。
他遂挤出个难看的笑意,“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小皇帝连忙转移话题。
“现下王妃中毒,朕见摄政王也没有心情游玩了,不如等王妃醒了,咱们立刻摆驾回宫吧?”
秦相离颔首,“皇上英明,就依皇上的意思办。”
说罢,起身走出,一路直奔自己别苑。
“王爷,王妃的毒已经解了,明日就可苏醒。”
秦相离放下了心,待所有人都退出后,才走向许双柳床前。
熟睡后的她,有股脆弱的美,似是美玉,一碰就碎。
他抬手帮她掖好被子,回了书案前坐下。
日月交替,他就这么伏在书案前,一晚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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