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事情尘埃落定以后,容锦松了口气的同时,总觉得事情发现的似乎太过……容易!同她预想的,善偏差太多,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成谨言适时提醒:“倘若当真所有事情都是二婶一人所为,那她的本事,可比你大了去了。”
若真如此,岂会让她这么容易就搬到了?而且疯的也太是时候了。
容锦恍然,对!正是如此。
“这么说,这背后,还有人?”
成谨言淡笑不语,无论如何,既然他爹都已经将此事盖棺定论,那便要彻底存封了,日后谁都不会敢在提及。
即使成谨言他心有不甘,也得忍着,为了成家的将来,也不得不忍,成谨言明白,也不怪他爹。
成大爷不是个傻子,岂会不明白,再继续深究下去,怕是成家就离分崩离析不远了,他担不起这个罪名。
哪怕这样有些对不住自己的亲儿子,权当一次机会,就看有些人,能不能悬崖勒马了,成大爷也是念及最后一丝亲情,否则毁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而三公子成子谭,第二日便被送往京城,齐山书院,不管他本人乐不乐意,反正就是送了。
……
让成谨言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去了京城的金敏玉——回来了!
金大少回到凤阳的当天,没选择第一时间回金家,而是去了成府!
带着金水和两个随从从成府正门强行闯了进去……
“成谨言,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将小锦带走!”任谁也别想拦着。
容锦微怔,究竟在搞什么?金敏玉他,疯了不成。
大公子冷眉一挑,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有胆再说一次?
若是从前,金敏玉怕是要怂,可今儿不知是怎地,居然还敢直接叫板成大少。
“我说,我要把小锦带走!成谨言,你保护不了她,你让小锦受了什么委屈,你心里有数,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你凭什么还要霸着她不放?成谨言我告诉你,你不配!”
这么一瞬,容锦眼睛鼻子都是酸的,差一点站不稳倒在地上怎么也没想到,金敏玉这个纨绔公子哥儿,会为她至此,此时此刻,容锦心里是感动的。
自打穿越以来,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大夫人对她好过,都是因着成谨言,或是曾经肚子里的孩子。
哪怕是成谨言,都还不曾让她有过这种,被过分在乎的感觉。
可偏偏金敏玉这样的人,做到了。
哪怕容锦心里对他,无半点男女情意,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真实实被感动了,震撼了。
京城离凤阳岂止千里之遥,金敏玉能在半月之内便赶回来,恐怕是知晓事情原委便日夜兼程地赶回来了。
且风尘补补的样子就知道,必然是第一时间就奔了成府来。
哪怕此时,因着金敏玉,她有可能被成家人误会,容锦也全然无所谓,这世上,除了父母亲人,能为着她如此的,怕只有金敏玉一人尔。
说这话的同时,容锦几乎是没想过成谨言的,确实如此。
哪怕时至今日,容锦都还不敢确定,在在成谨言心里的位置,她到底值多少分量。
成谨言怒极反笑,一双眼直直看向金敏玉,金敏玉浑身一震,多年养成的习惯,差点让他丢盔卸甲,可看了眼成谨言身后那张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儿,他便强迫自己硬起来。
若他自己都不能强势面对成谨言,如何将小锦从成谨言身边“解救”出来,如何护她。
“小锦,我说过,倘若有天他待你不好,我定会回来带你走,跟我走,可好。”
大公子冷笑:“是么,那我到是要看看,你如何将人,从成府带走。”
容锦急了,知大公子是真动了怒,此时平静的外表下,指不定蕴藏多剧烈的岩浆呢,一旦火山喷发,金敏玉就要糟了。
“金公子,你的心意,容锦都明白,可我只有一句话,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齐大非偶,望金公子珍重。”
金敏玉一怔,随即五官纠结,齐大非偶?那成谨言呢?尽是借口,金敏玉心中明白,容锦她还是瞧不上自己,无论他如何努力,仍旧得不到她的青眼。
心中隐见失落,又勉强一笑道:“我懂你的意思,不过别误会,我只是当你是朋友,所以想帮你,小锦,跟我走吧,成谨言他……不是良人。”
成大少怒了,他不是良人,难不成你金敏玉是?当着他的面儿拐他的女人,真真好胆色。
“金敏玉,若还想全须全尾的走出去,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消失。”
金敏玉抿嘴乐了,露出两只小虎牙:“怎地,成大少怕了?”
“成安,把人打出去,不必给本公子留情面,缺胳膊少腿皆无碍,留条命即可,倘若残了,直接扔回金家。”
大公子向来只用行动说话,典型的社会我成哥,人狠话不多。
“公子!”
容锦急道:“公子手下留情……”
可千万别把人打出个好歹,全都是因着她,金敏玉今日要真倒了大霉,她不得愧疚一辈子!
“怎地,锦儿替他求情。”那就更轻不得了,给我往死里打……
“求公子放过金公子!”容锦跪在地上紧紧抓着成谨言的衣袖求道。
成谨言眯起眼,眼底尽是危险。
容锦有多倔强他在清楚不过,当初为着庙会他诓多少次,她都不曾服软求他,如今为了金敏玉,竟然开口求了。
大公子犹如打翻了一坛子满满的陈年老醋,酸得直倒牙。
“把他扔出去,随我回房。”第一句是对成安说的,第二句,自然是对容锦。
金敏玉挣扎着被架出去,成都大门严严实实被关上,绕是金敏如何手蹬脚踹,都无济于事。
成谨言……
金敏玉咬牙切齿,凤阳城内,能让金大少吃了大瘪的,唯成大公子一人。
“公子……”同样被扔出来的金水,无奈对他家公子道:“现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回府叫人!”
金敏玉打道回府,准备纠集了人再来成家要人暂且不提。
再说容锦与成大公子。
容锦小心翼翼跟在大公子身后,今儿这气场实在不对,若往常大公子浑身散发的是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今天就如同修罗武神,可见是真气的不轻。
还是被金敏玉那混不吝气的,将成大公子素日里的修养,冷静,通通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真真是可以……
“公子,金敏玉那个混人,不值当您跟他置气,多犯不上啊,他就是,就是怕我受了委屈,混搅局的,你可千万别……”
成谨言直直瞥了她一眼,容锦立马打住,以手封唇,生怕再刺激了他。
大公子不怒反笑,冷笑得令人莫名心惊肉跳:“是么……他是为着你,怕你在成府受委屈,那你是承认他说的了?”
成谨言声音渐冷,心底寒了一大片,眯着眼道:“容锦,我早说过,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无论你是否愿意,就算死,都不要妄想逃离。”
成谨言霸道,强制,容不得背叛,他即认定了容锦,便是刻进骨血,哪怕疼,也要两个人共同承受。
他偏执,娟狂,又执着的要命。
遇上这样的人,不知是容锦的幸,还是不幸。
容锦自己也搞不清楚,她到底对成谨言,抱着什么心态。从一开始的迫于无奈,到后来逐渐接受,喜欢是有,可要说爱?容锦不懂,也没经历过。
甚至不止一次想过逃走,且这种心思从未熄灭过。她向往自由,这种庭院锁清秋的风格,不是她想要的,可同时她又舍不得,舍不得独留成谨言一人在这里苦苦挣扎。
哪怕手上染了血,哪怕失去亲生骨肉,她还是会为他心痛,这感觉很陌生,陌生的她有些害怕。
或许,她是缺时间,用来考虑,她到底该如何抉择。
“公子,我想,我想离开竹院一阵子。”冷静思考下往后的人生,到底该怎么过。
然成谨言误会了,以为事到如今,她还是想着要离开他。
什么冷静自持,什么心机手段,通通没有了,成谨言红着眼将容锦扑倒在塌上,铺天盖地的吻,带着滔天怒火,席卷而来。
容锦骇然,这才反应过来,他怕是误会自己的话……想再解释已然没有机会。
成谨言堵住她脱口而出的话,演变成细碎的呻吟。衣衫尽碎,容锦被迫承受大公子无边的欲望之火,直到夜里,方才云覆雨收。
此时容锦连动动手指都不想浪费力气,缱绻在大公子怀里,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心里堵的要命。
果然越是清冷的人发起火来越是收不住,从头到尾她半点都没享受到,宛如被强行开垦的农田,架不住耕牛年轻力壮……
额……邪恶了……
总之容锦累得要死,任由成谨言主动收拾,换了床单,又重新将她揽进怀里,小歇半晌幽幽道:“明日一早收拾东西。”
嗯?
容锦一震,收拾东西?他同意送她走了?不能够啊!若真如此,也不至把她弄成这副样子……吧!
“去哪?”
容锦哑着嗓音低声问,成谨言亲了亲她的头顶,收紧手臂。
“南下。”
……
成谨言向张秋生打听了“神医”薛玉林的地址,准备带着容锦南下寻人,容锦一听便知,这是想通了。
同行的除了三人组,大公子成谨言,容锦,充当车夫的成安,还有四五个护院,因为路途遥远,大老爷特意安排的人手,照看大公子。
一路游山玩水,十几天后,来到一个小城镇,洪阳镇。
随看上去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小镇,该有的却一样也不少,守门的官兵设卡拦人,但凡进镇的,每人两枚铜钱。
“入城费,每人二钱!”
成安亦是大城镇出来的,这种小事岂会看在眼里,车马都没下,随手丢了二两银子过去,守门的士卒眼神一亮,二话没说摆手放行,身后还排着老长的队伍。
成安驾车缓缓进镇,大街小巷的还挺热闹,别看地方不大,人口还挺密集。
“公子,小的刚问过话,出了洪阳镇这地界儿,下个城距离大约三五日路程,咱们赶了好些天的路,可要休息一半日再上路?”
成谨言嗯了声:“可,找家客栈暂且住下。”
他们南下是来寻医,加之顺路游玩,不是逃命,没必要紧赶慢赶的,何况一路颠簸,车马劳顿,就算他没什么,锦儿的身子也吃不消。
“是。”
缘来客栈。
门口的店小二着实机灵,见一辆做工不错的马车,身后几个护院模样的人骑马随行,便知是远来的客,忙笑脸迎人,热络地上前搭话:“客官可是住店?小店可供食宿,一日三餐,吃住都方便。”
成安点头:“一间上房,三间普通间儿,把牲口喂好。”说话给了十几枚铜板,当做照料马匹的小费。
店小二笑着应承:“哎,好嘞!客官您里边儿请!”
成安这才从马车里搬出轮椅,扶着成谨言下车,容锦随后自己跳下来,三人进了客栈。
店小二早已同掌柜的打好招呼,成安交了银子,指挥几个随从抬着大公子上楼,引得大厅里不少人观望。
洪阳是个小地界儿,冷不防出现个这样式儿的人物,可不得引人注目么。
成谨言极不喜这样“引人注目”,冷着脸吩咐准备午饭在房里用,店小二点头称是。
午时刚过,容锦觉着在房里闷得慌,同大公子说了声,准备出去走走,成谨言让她带上两个随从。
一来人生地不熟的,二来也晓得容锦天生路痴,初来乍到的地方,还真怕她走远了回不来,届时还得他满大街的去寻。
容锦撇嘴,麻烦第二条可以省略了好嘛……
原只打算随意走走,刚好出门便是正街,街上行人小贩儿随处可见,没那么热闹,亦不冷清。
没走两步,迎面撞上一行人,为首的青年一副“暴发户”装扮,迈着“社会步”,拽的二五八万,走路似是不长眼,差点撞到容锦身上。
好在容锦反应快,来个“紧急刹车”,反而把那个暴发户骇了一跳,第一反应便是脱口而出的大喝:“哎我说你没长眼……”
待瞧见容锦的样貌,话吐半截儿,生生卡在嗓子眼儿里。
“嘿,这谁家小娘子,长得可真俊!怎地从未见过?”
容锦呕得慌,莫不是全天下的纨绔一个德行?调戏良家妇女的词儿都不尽相同……容锦莫名想到初见金敏玉那次,似乎也是这样的场景。
“这位公子莫不是没长眼睛,明明是你差点撞了我吧,怎地还能恶人先告状。”
那人嬉皮笑脸地嗤笑:“是是是,小娘子说什么都是,是在下的不是,不若在下请小娘子吃个酒,权当陪不是,可行!”
说着便欲动手动脚,容锦后退两步避开咸猪手,身后两个随从挡在容锦前面。
“放肆,哪里来的瘪三,也敢打我家夫人的注意,当心狗命。”
成家的护院,能派来保护大公子的,那都是精挑细选,仔细培养过的,比起一般人家的随从,气势上就高出不少。
然面前这位是谁?洪阳镇第一恶少柳家三郎,柳青平是也。他爹可是远近文名的柳大员外,县衙知州是他亲四叔。
自幼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已是家常便饭,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柳三少自认洪阳镇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眼前这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带着两个随从,又面生得很,一看便知是刚从外地来的,到了他柳三少的地盘儿,还能别人给吓唬了?简直笑话!
“就这么两个人,还想跟本少叫板,小娘子,劝你还是识相些的好,面子待会儿动起手来,面子上过不去。”
容锦面不改色,动也未动,全然未将柳青平的话,和围观众人小声议论,冷着脸道:“这话该我说才对,这位公子,劝你善良,否则待会儿动起手,怕是面子上要过不去!”
柳青平嘿呦一声笑了,咧嘴说道,看来小娘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着就叫人动手。
容锦也不是泥捏的,两个随从也不是白给的,容锦一声令下,二人同时出手,双方当场互殴。
柳青平那边五六个人,青一水儿的五大三粗,容锦这边的两人,看起来没那么壮士,但身手都不差,以一敌三扔游刃有余,没多久便将对方的人打成猪头。
柳三少面色不虞,到吸口气,看起来今儿是碰上茬子了!
“怎么着,这位公子是想亲自动手?”容锦双手环胸,带着讽刺的笑。
柳青平黑着脸暗自咬牙,伸手一指,特经典地台词道:“你……给我等着,哼!”说完扭头就跑。
容锦满头黑线,这踏马狗血的桥段什么鬼!
再怎么样也得来出“英雄救美”吧?哪有美女被调戏了,自己叫人打跑流氓的,这不定律……
“夫人,还逛么?”
容锦撇嘴,逛!怎么不逛,她才刚出来,热闹还没瞧呢,反倒让别人瞧了热闹。
直到太阳西斜,容锦身后两个大男人都快累瘫了,哭丧着脸跟在身后,容锦还意犹未尽,奈何时间不早,才歇了继续下去的心思,原路返回。
“可还高兴?”一进门,大公子端着书纹丝未动,也知晓回来的是容锦。
“嗯,还成。”
只逛了逛,没买什么东西,因着是出远门,不方便大包小裹的。
难得大公子放低身段儿同她谈些私底的琐碎事儿:“出去了一整天,怎地什么都没买,没带银子?”
容锦摇头:“不方便。”
成谨言勾唇一笑,刹那芳华,晃了容锦的眼,直叫人看得呆愣。
“瞧你那样儿,这张脸就这么好瞧?看了这么久,怎地没瞧腻?”
容锦头摇成拨浪鼓,言说大公子是这世上顶顶好看的人,她就是怎么瞧,也瞧不腻的,只一张脸就能瞧上百八十年呢。
“公子可莫再笑了,这要是被旁人瞧了去,可不得吃了大亏,怕是那些大小姑娘,都要上赶着排长龙等着大公子青眼呢。”
成谨言成功被愉悦到,笑容更深,低沉着嗓音道:“那日后本公子只对着锦儿一人笑可好。”
容锦:……
话说大公子您这么一本正经的说情话,你自己造嘛?
“呵,呵呵……公子说笑了,奴婢开玩笑的,图个乐呵。”
容锦不动声色岔开话题,走到一边泡茶:“说到热闹,忘记跟公子说件事,今儿我刚出门就遇着热闹了……”
容锦将白日里遇着“流氓”那事儿一五一十说了,大公子脸色不变,手指却开始轻轻叩击桌面,知道的都晓得,大公子这是又要盘算谁了……
第二天一早,容锦与大公子下楼用膳,容锦还纳闷,公子不是不喜喧嚣,怎会突然想到来大厅用餐。
直到客栈大门口,忽然涌进一群大老爷们,个个带着棍子,一脸凶神恶煞,领头之人是个青年男子,容锦一见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不是昨天街上遇见那二货么……感情大公子早就算好了,果然还是什么都逃不出大公子的手掌心。
因成谨言特意选了一个视角最好的位置坐下,使得人一进门便能第一眼注意到他们,加上洪阳镇方圆巴掌大的地界儿,什么生面孔一看便知,何况有成谨言在,走到哪里都自带闪光点特效。
柳青平如大公子所料,一进门儿便瞧见容锦二人,直接奔过来,呼啦啦身后跟了一帮“打手”。
场子很好,很强大,然大公子瞧都没正眼瞧上一眼,稳稳当当地喝着茶。
“巧了,小娘子,又见面了!”柳青平狞笑,容锦学着大公子的模样,不徐不缓瞥了他一眼:“是巧了,公子是昨日挨打没挨够,今日又想主动求挨揍么?公子这爱好,还真是不同寻常。”
柳青平气结。
“少废话,这瘫子就是你男人?啧啧……除了脸长得不错,他可能满足了你?一个残废有什么好,小娘子不如跟了我,包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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