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霍总……?”
陆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用力揉了揉眼睛。
肿胀的眼睛雪上加霜,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霍司州眉头一皱,快步走过来捏住她的手:“眼睛不要了?”
他的声音一贯冷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不知怎么,陆念鼻尖一酸,更想哭了。
她眼睛红得像兔子,精致的小脸雪白,花瓣似的菱唇干燥起皮。
狼狈极了。
“霍总,帮帮我……”
怯生生抓住男人的袖口,陆念哽咽着哀求:“求求你,帮帮我。我不能失去爸爸,求你……”
深邃的眼眸凝视她,霍司州问:“你想让我怎么帮?”
“换肾手术要五十万。”
陆念有些难以启齿,艰难道:“能不能先借给我五十万?就当是我预支工资,我会慢慢还的……”
看到他,她的心不自觉就踏实了几分,大脑也跟着清醒了些。
五十万,不管放在哪里都不算是一笔小数目。
她又有什么资格,红口白牙就要五十万呢?
更何况她才刚拒绝过他。
陆念难堪地低下头:“我可以打欠条。”
她什么都没有,连她都不值五十万。
可她不知道,除了眼前的男人,她还能向谁求助。
“陆助理,我是商人,公司也不做慈善。从没听说过给员工预支几年工资的道理。”
霍司州垂眼,目光幽暗:“下属,也不会向上司张口就借五十万。你说呢?”
“爸爸辛苦了一辈子,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
陆念泪水涟涟,哽咽着看他:“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楚楚可怜的样子,很容易激起人的施虐欲。
霍司州喉头滚动。
“除了嫁给你。”
就见她闭上眼睛,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哪怕是给你做情人,霍总……算我求你。”
陆念以前从没想过,她的底线可以这么低。
只要能救回陆爸爸,她愿意付出她能付出的一切。
哪怕是身体、尊严。
霍司州要气笑了。
“陆念,你是不是有病?”
捏住她的下巴,男人冷嘲:“堂堂正正的霍太太你不做,非要当地下情人。你到底是在侮辱你自己,还是在侮辱我?”
宁愿变成身体交易,都不愿意嫁给他。
霍司州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失败。
怒火在胸口澎拜,他的眼底积蓄风暴。
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他有那么不堪吗?
他向来高傲,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侮辱。
冷笑着寒声道:“想给我暖床,你还不配。”
陆念脸色“唰”得惨白,肩膀颤抖着,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蝴蝶双翼。
霍司州抽身想走,却被她扯住了袖口。
明明只需要一阵风,或许就能打碎她,她还是倔强地抿紧唇。
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她喃喃地重复着:“求你……帮帮我。”
心烦意乱。
烦躁涌上心头,霍司州眉宇间沉郁着冰冷,冷冷道:“跪下求我,我就帮你。”
陆念一震,面无血色地看他。
男人居高临下,目光冷漠无情,看起来更加有距离感。
似乎在看她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重重念头浮现心头,在碰触到他的冷硬后又缩了回去。
陆念身形晃了晃:“好。”
那双总是澄澈的小鹿眼里没有光彩,身形摇摇晃晃。
咬紧牙关,她像是被折断翅膀的幼鸟,扑腾着软下膝盖,一点点跪了下去:“霍总,求你。求你救救我爸……”
伴随着身体降低,她的尊严似乎也跌落在地上,被碾成尘土。
膝盖碰触到地面之前,她的胳膊被抓住了。
冷峻的男人满眼不耐,冷喝一声:“够了。”
他脸色铁青,看起来很可怕。
“我已经安排人把你父亲转到单人病房,请了专家明天会诊。”
他冷冷递出银行卡:“去缴费。”
这些显然是在他赶到医院之前就交代好的。
陆念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泪水滑落。
这次是喜极而泣。
“谢谢,谢谢霍总!”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只会反复道谢。
爸爸有救了。
太好了!
心底涌出希望,她只剩下无尽的感激。
看着她卑微的模样,霍司州眸光深沉,冷淡道:“有空道谢,不如早点办好事情回去上班。霍氏不养闲人。”
他肯伸手帮忙,就已经是莫大的恩德了。
不过是说话难听点,陆念完全不在意。
拿着他给的卡,把钱存到医院账户上,这才算松了口气。
医院四处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着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想想以他那金贵的鼻子,在这样的环境里只怕一直都在忍耐。
陆念又转头去买了口罩和水,慢吞吞抱着东西往回走。
“呕——”
旁边响起干呕声,陆念胃部跟着抽搐两下,忍不住也发出干呕。
“老婆你还好吗?快,吃颗梅子压压。”
年轻男人满脸焦急关切,帮他妻子顺背。
女人脸色微白,含着梅子歉意笑笑:“你要不要来一颗?”
看清陆念的打扮,她愣了愣,才迟疑着问:“你……你怀了多久了?你老公没来吗?”
好好的女孩,怎么打扮得像个男人。
看着面前的梅子,陆念眼神变了变:“不,不用了。”
口腔中不自觉分泌出唾液。
她捂着不太舒服的腹部,这才发现自己恰巧路过妇产科,许多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在家人陪伴下等待检查。
大多是丈夫搀扶妻子,恩恩爱爱凑在一起说话。
形单影只,又做男人打扮的她站在这里,格外突兀寥落。
陆念抬腿要走,步子却迟迟迈不出去。
手掌滑到小腹的位置,纠结片刻,她的眼中划过坚定。
就是简单检查一下。
怀没怀,总要有个结果。
挂好号,陆念坐在外面等待叫号。
眼看着屏幕上自己的名字越来越靠前,她更加坐立难安,针扎一样。
真的要检查吗?
检查出来怀孕又能怎么办?
要……打掉这个孩子吗?
她的脸色白得吓人,眼见下一个就轮到她,“腾”一下站起身。
算了。
没必要的。
她生理期本来就不准确,前段时间还刚淋了雨。
说不定这次推迟只是巧合呢?
毕竟她胃病已经很久了。
再等等。
也许过几天,她生理期就来了呢?
一个月。
一个月后生理期还没来,她再来检查好了。
说服自己,陆念捏着挂号单转头就走。
才刚走出妇产科等候室的门,就听头顶传来熟悉的低沉好听声音:“陆念。”
霍司州站在几步外的走廊上,看看她,又看看妇产科的牌子。
鹰目犀利如电,狐疑审视:“你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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