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就是再生气也别跟自个儿身体怄气。这饭不能不吃啊。”
“你告诉萧牧野,我要见周拓。”
太久没说话,开口时声音嘶哑,喉咙因为久未进食,撕裂开一阵干咳。
门被推开,进来的竟然是风吟。
“姑娘!”她哭着哭到我怀里,“怎么回事啊!”
京都变天,想必谢府也遭受牵连,风吟哭的凄惨,令我没来由地一阵心颤。
“王爷叫风吟来陪王妃,要王妃以大局为重,”祁叔跟在后面捧着一碗重新热过的羹汤:“周拓是太子殿下的人,已经连同殿下一起入狱。”
也对,萧牧野怎么会放过一个。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姑娘,您吃点东西吧,老管家说您几日未进食了。”
我替风吟抹了一把眼泪,怜悯地看着她:“你不怕我吗?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不是谢司遥。”
风吟似乎被我吓住了,眼泪挂在脸颊上。
当了大半年的主仆,这是我第一次剖心。
“谢司遥...是真的死了。”我替她抹掉眼泪,“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让风吟放声大哭。
她还小,曾经陪着谢司遥长大,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比起主仆,更像家人。
比谢饶这些亲缘关系深厚的家人,她们更多了相依为命。
风吟哭的声嘶力竭,我从小长在大家,虽然父母不曾苛责,但是遇事冷静是基本教养。
我见过的那么多人里,没人能这样哭。
好像天塌了,悲伤到极致。
被萧牧野关的这么多天,我没有想哭,可是听着风吟的哭声,却从心口涌起一股巨大的悲戚。
如同被亡国的商女。
“可是、可是我该去哪里,姑娘已经死了,你不是姑娘,那我该去哪里呢?”
对啊,该去哪里呢?
沈妙缇本来应该死了,可是又还活生生坐在这里,可是沈家又真的该死吗?
夏侯珮应该被赵家利用吗?
亦芷应该被牵连至此吗?
谢司遥该死吗?
陆凝也的结局应该是这样的吗?
我头痛欲裂,伴随风吟的哭声,有很多想法在脑子里兜兜转转。
最后念头只剩一个——亦芷不能出事。
风吟的哭声不知什么时候止的,外面天暗了下来。
在烛火尚未点亮之前,我替风吟拭干眼泪,抱了她一下:“那就不要呆在这种地方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我在她背上书写了几笔,风吟震惊地看着我。
祁叔又来了一趟,见这个场景欲言又止。
“将她送回谢府吧,往后不要来了。”
祁叔连连点头,将凉了的羹汤一同端了下去。
萧牧野回来的时候外头下起雪,今年的第一场雪,他带回来一身凉气。
脚步在床前停下,我能感觉到他俯下身,清浅的寒气铺面而来,他的手指在我面上抚过。
我拂开他的手,照旧脸朝床内躺着。
“陆衍病了,陆凝也也病了,妙妙,他护不好你,云苍皇室已经溃烂,你不是也不喜欢吗?”
靠太近了,他身上传来牢狱才会有的霉气,阴沉沉的。
“他怎么样?”我翻身坐起时一阵眩晕,抓过萧牧野的领子低吼:“他本来就还受着伤!”
大概是我现在的形容过于难看,三日没有进食,声音嘶哑,面色蜡黄。
萧牧野爱沈妙缇什么?
爱这副傀儡一般的身子吗?
“你不是也想的吗?”萧牧野任由我动作,眼里的情绪我看不懂:“推翻整个云苍,建立新的秩序,沈家的事不会再发生。”
“我问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嘶声吼道。
以萧牧野将陆凝也当成眼中钉的态度,他一定不会给陆凝也治伤,天寒地冻,病倒很容易。
“他死了又怎样呢?”萧牧野的手缓缓游移到我脸侧,我逐渐看清他眼底的疯狂:“你原本应该为我牵肠挂肚的,而不是他。”
“你别发疯。”我挣开他的钳制,浑身发软让我摔到在床:“萧牧野,别逼我后悔认识过你!”
“你已经后悔了,不然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子?”
他可能也是几夜没有合眼,眼眶凹陷下去,隐约有种回到当初卧病在床时的颓败。
但这样的萧牧野,已经不能牵动我的心了。
“妙妙。”他突然将我拽进怀里,双手箍紧,紧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我也厌恶云苍,我并不想要什么皇位,权势地位得到又怎样,握着三十万兵权还不是孑然一身,我不想让他们好过。”
我呼吸艰难,脑海里一片恍惚,但推他的力气对他来说只是徒劳。
“你用绝食要挟,想见周拓,无非想让他帮你做未完成的事,我不会让你见的。”
他像个恶魔,恶劣地决定好一切,不论我是不是愿意。”
祁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王爷。”
他又端来了热食,在冬夜里,成了这间屋子里唯一的热源。
“吃点东西,”萧牧野接过,晾凉后放在我唇边:“吃完了,我带你去见赵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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