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站在周让旁边,想安慰他几句,却又无从下口。
这时驾驶舱里的对讲机传来沙沙的电流声,一阵杂音过后,民警接通了信号,一道沙哑的男声传了进来。
“咳咳咳,我是陈辉。”
民警精神一振,连忙问:“辉哥,你在哪儿?”
听见动静的周让和房东也连忙进了驾驶舱。
三人挤在驾驶舱里,紧张地盯着对讲机。
“渔船着火,我跟明小姐跳海,被附近的渔船救下来,现在的坐标在……”辉叔报出一串坐标,就在不远处。
周让连忙抢过对讲机:“明亦薇呢?她怎么样,有没有事?”
对讲机那头传来乱七八糟的动静,几秒钟后,言臻的声音传来:“我没事。”
这三个字宛如一颗定心丸,周让所有的焦躁不安瞬间被抚平。
“我去接你。”
“好。”
跟海警交代了辉叔和言臻还活着的消息后,备用船出发前往言臻所在的位置。
前后不过半小时,备用船就抵达了那处。
那是一条破旧但体积比辉叔那条破船大很多的渔船,周让第一个上了船,扫了一眼甲板,没见到人,他不等渔船上的人招呼,立刻进了船舱。
在看到浑身湿透,披着毯子蜷缩在船舱里的言臻时,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眼睛又红了。
言臻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前后不过几秒钟,他一眨眼,眼泪便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她微微一愣。
说好的高冷霸总呢?
怎么突然变哭包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言臻也知道这回估计把他吓得不轻,她主动朝他伸出双臂,做出一个索抱的动作。
周让奔过来,将她揽入怀里用力抱紧。
什么叫失而复得?
大概这就是了。
他抱着言臻,哽咽出声。
言臻任由他抱着,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抱歉,吓着你了吧?我新买的手机又掉海里了,不然我该早点联系渔岛的……”
周让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没事就好。”
随后进来的民警和房东见状,很识趣地出去找在甲板上的辉叔了。
半晌,周让的情绪才平复下来,他向渔船主人要了毛巾,跪坐在言臻身后给她擦半干的头发。
他问起渔船出事的过程,言臻组织了一下语言,半真半假说了。
“是上次闯到家里那帮人,他们开着快艇追我们的船,要我跟他们走,我猜测是想把我抓了,好威胁你出岛。”
“辉叔的渔船跑不过他们,我只能把船点燃,他们不敢靠近,辉叔带着我跳海逃生,附近的渔船收到求救信号,赶过来把我们救起。”
周让又心疼又愧疚:“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言臻摇头:“没事,现在不是脱险了嘛。”
周让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就算跟他们走,他们也不敢对你怎么样,我会去救……”
“不行。”言臻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的目光很坚定,“我不会让你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
周让心头一暖,脑子发热,将她拥入怀里:“明亦薇,我们在一起吧,我陪你回去离婚,然后我们结婚。”
“好。”
她答应得这么干脆利落,周让反而愣住了,毕竟他想好了一大堆理由,准备慢慢说服她。
“你答应了?”
“嗯。”言臻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掉到海里快淹死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就很遗憾很难过……书上说得对,人生短短几十年,死了就回不来了,我想勇敢一点,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喜悦像烟花一样在心头猛然炸开,周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激动的眼圈又红了:“小薇……谢谢你!”
一看他又要掉眼泪,言臻立刻捧住他的脸颊:“又哭?你是水做的吗?”
周让这才把眼泪压了回去,凑过去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蹭了蹭。
言臻想起一件事,推开周让低声问:“那个,你之前说你资产还可以……是真的吗?”
周让点头:“你需要钱?”
言臻搓了搓手,表情讪讪的:“我说了会赔辉叔一条船,他才同意把船烧了逼退那些人,刚才向那些人一打听,一条船要这个数。”
她伸出五根手指在他跟前晃了晃,苦巴巴地说:“我没想到这么贵,身上的钱不够。”
周让被她窘迫的样子逗笑了,扣住她的手指包在掌心里:“我来解决。”
言臻松了口气,背过身去,周让继续给她擦头发。
在周让看不见的地方,她神色散漫起来。
出岛第二件事,用“假死”逼周让一把。
经历过一回失而复得,他该下定决心出岛了。
-
言臻没猜错,回到渔岛,周让先带她去诊所做了个检查。
确定她没事之后,他借了诊所医生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等回到家里,他正色道:“小薇,岛上不能待了,我们得尽快离开。”
那些人知道他们在岛上,而且明着交过手,或迟或早,他们一定会找到岛上来。
言臻点点头:“好。”
“我已经联系了手底下的人,他们会开直升机过来接我们。”
言臻脸色一顿。
直升机?
那岂不是要直接飞回枫城周家?
她要是就这么大喇喇跟周让回了周家,两人侄媳和叔叔的身份一暴露,估计不等周让反应过来,自己那个恶婆婆就得先打死她,清理门户。
而且周让能不能接受她是自己侄媳的身份还不好说,届时他会面临全族反对的局面。
周让不介意她已婚,但未必跨得过喜欢的女孩是自己侄媳妇那道坎。
万一他扛不住背德的压力,撇清关系把她弃了,周砚肯定不会放过她。
不行,她不能跟周让同时出现在周家,至少不能是现在。
周让见言臻皱着眉头,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他问:“怎么了?”
言臻咬了咬下唇,小声说:“我恐高。”
“不敢坐飞机?”
“嗯。”言臻又道,“你先回去,我坐备用船出岛。”
周让却摇头:“我们一起坐备用船出岛。”
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他哪还放心让言臻一个人出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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