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阵阵手机铃声将我吵醒,是大景陶瓷博物馆的黄馆长打来电话,让我马上赶去。
我匆匆洗漱后,一口一个,将锅里的萝卜饺子粑吃了七八个,然后发动汽车,向大景陶瓷博物馆驶去……
“曹总,这边走,博物馆二楼东区,十几件名瓷不见了。”
黄馆长一见到我,边走边领我上了二楼。
“不见的都有哪些?”
“有青花牡丹梅瓶、天字罐、粉彩将军罐、玉壶春瓶、天蓝釉花觚、青花鱼藻碟等等,一共十六件。”
大景陶瓷博物馆坐落于景市的东北方向,是一座半弧形的建筑,共六层,外墙是赭红色的瓷砖装饰,天圆地方,有几根高大的白色柱子,像伞一样支撑着顶部的玻璃。
“馆长,监控有没有打开?昨天老王几点走的?”
我扫视着盗窃分子可能非法进入的方式,发现窗户的台沿上有摩擦过的痕迹。
“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打开的,老王昨天是准时下班,听说有人约他打牌。”
听老王去打牌,我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的怒火,等回去再收拾他。
来到二楼东区的古代名瓷区,我扫视着被盗走的区域,心中愤怒不已。只见玻璃展示柜中空空如也,展示柜里的一个个立牌,说明这里曾放着价值不菲的瓷器。
“这也太猖狂了!”
“还有……你跟我来。”
黄馆长引着我来到一间三重防盗门保护的贵宾名瓷托管室,在这里,也有名瓷被盗。
“唉!我都不知道如何跟齐老交待。”
听黄馆长这么一长叹,我心里也“咯噔”一下。
“齐老?他的青花将军罐也丢了?”
“嗯,还有其它人的一些名瓷也不见了,这些都是贵宾交给我们托管的。”
如果当初听了齐妙的话,青花将军罐放在安保公司,或许就没有这么多的事。
“查监控,我们去监控室!”
在二楼角落一间的监控室内,我在监控视频中发现,在凌晨一点左右,有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瘦高男人,沿着一根绳索,攀爬进入了博物馆的二楼;凌晨两点将两箱物品运出了博物馆。
“又是你!”
我一拍大腿,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将军。这和以前昌南会馆青花将军罐被盗,如出一辙。
一定是将军他们昨晚使的调虎离开之计——趁火打劫!
“你认识这人?”
“是的,他化成灰我也认识。”
“那太好了,只要抓到他,找回瓷器,我们都不会有损失,不然我们都要破产。”
告别黄馆长,我带着监控视频,径直向珠山分局赶去……
考虑到豁牙子曾在御窑派出所逃跑,将军被冯奕奕暂时押解在监防设施更完备的珠山分局看所守,接受进一步的调查。我冲进珠山分局,就要揍将军。
“你这个混蛋!”
冯奕奕眼疾手快跟上来拉着我,将军才不至于被我打。
我将大景陶瓷博物馆的监控视频交给冯奕奕,奕奕查看后,脸色沉下来,严肃地审问着将军。
将军是老油条,一脸的无辜,他有时有什么说什么,相当配合;有时却装聋作哑,说东道西,故意转移话题。
我怒不可遏,将军却坐着平静如水,从他的眼神里还能读出对我的嘲讽和得意。
我双手叉着腰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我这样冲过来想要殴打将军,只会让事态不明朗,更加恶化。要是我没沉住气,直接上去猛揍将军,恐怕比将军先进去的人是我。
我舔了舔后槽牙,现在只能暂时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吞,用眼神警告将军,奕奕继续审问。
“大火发生的当晚,你是不是在挖地道盗瓷片?”
“冯警官,我可没有盗瓷片,可不要冤枉我!”
“冤枉?我问你,在夜上海排档店的地下,为什么有地道通往御窑二号坑?”
奕奕双手重重地拍向桌面,怒视着一副无所畏惧的将军。
“是有地道,但不是我挖的,我还在找挖的人,把我的排档店都挖塌了。”
将军一口咬定自己也是受害者,坚决不承认这些事。
“我再问你,今天凌晨,你为什么出现在大景陶瓷博物馆?”
“没有啊?我昨天晚上十点钟就被你关在这里?我一直都在你们派出所。”
“还想抵赖,有监控视频拍到了你。”
将军看完视频,再次否认视频中的鸭舌帽瘦高男人,并不是自己,他是被诬陷的。
审完将军之后,冯奕奕申请搜查将军的夜上海排档店和住处,并没有找到大景陶瓷博物馆丢失的文物,以及御窑之下的瓷片。
冷静之后,我和奕奕在思考,昨晚将军在夜上海排档店的地下奄奄一息,后被奕奕押到珠山分局,这些都是我和奕奕亲眼目睹,将军没有作案的时间,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大景陶瓷博物馆的监控视频中出现了将军?
想到师傅丢失的青花将军罐,我与奕奕分别之后,赶去了齐妙家。而奕奕去了派出所,传唤芳姐,因为昨天芳姐出现在夜上海的排档店里。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这里?”
“因为将军吗?不过我们已经离婚很多年了,不怎么来往的。”
芳姐一瘸一拐地走进珠山分局,大屁股重重地砸在塑料椅子上,发出“咔嚓”一声,冯奕奕一瞪眼。
“你这是在表达不满吗?”
“我哪有什么不满?如果不满的话,就是昨天差点死在大火里,打110说打119,119来了还不敢进来救人。”
“别转移话题!你和将军不怎么来往,昨晚怎么在一起?你怎么知道将军困在排档店的地道内?”
“昨天我女儿想吃夜上海的拌粉,我就跟着来啰。她爸说下水道堵了,于是下去检查,结果没多久店里就发生了爆炸,房屋倒塌。听说是台风梅花造成的电线短路。冯警官,是不是这个原因?”
“房屋倒塌,还同擅自挖地道有直接的关系。现在将军涉嫌盗窃御窑瓷片,还有参与盗窃大景陶瓷博物馆的文物,如果明知他犯罪,你还袒护包庇,同样会判刑,你要想清楚。”
“我发誓,绝对没有包庇他。冯警官,你也知道他以前就是因为御窑瓷片进去的,他在狱中表现好,还得到了提前释放,出狱后老老实实地开排档店,他不可能再干那些非法的事。”
“老老实实,恐怕只有你心里清楚吧!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清楚,及时跟我们警方联系。”
“好好好,有什么消息,我立马向你们报告。”
传唤芳姐并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如果没有更多的证据,将军也将在四十八小时之后被无罪释放。
窗外已经黑了,同事已经下班。冯奕奕留在珠山分局的办公室,伏在案边,继续分析着这几年的案件档案:泊阳湖水警被杀,将军罐被盗,齐妙受伤,陶瓷博物馆遭窃等等。奕奕联想起几年前泊阳湖水警被杀,手段极其残忍,用榴弹炸沉水警船,杀害警察。
将军不可能有分身术,那只有一种可能:大景陶瓷博物馆视频中的将军,并不是真正的将军,而是假冒货!此人与将军有仇,故意嫁祸于将军。但没想到失手了,将军因为一场大火,弄巧成拙地被抓进了警局。所以只要找到将军最近的仇人,就能找出事情的真相。
莫大盛派将军去抢斗彩将军罐,对方是高桥;派芳姐去夺黑蝙蝠,对方也是高桥,将军的仇人就是高桥!奕奕曾调查过景市陶院的高桥,捌號院里住的正是高桥,齐家被盗的青花将军罐就是在捌號院里找到的。奕奕推测高桥可能参与了景市文物盗窃,但一直没找到确切的证据;如果大景陶瓷博物馆视频中的盗贼是高桥乔装改扮的,无疑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奕奕脑海中顿时想起了一个人,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喂……妙妙。”
“奕奕,我在呢。”
此时的齐妙,正在等我给她眼下的破皮处上药,我们面对面坐着。
“高教授你很熟,他的一些情况,能跟我讲具体一点吗?”
“嘶……你轻点,疼!”
我上药时碰到了齐妙的伤口,齐妙发出轻微的疼痛声,奕奕在电话那头听得莫名其妙。
“妙妙,你怎么了?少宝欺负你了?”
“没有了,昨天眼皮刮到了,少宝帮我上药,笨手笨脚的。”
“昨天的大火太险了,你没事吧!”
“没事,你在调查高桥?”
“嗯,我怀疑陶瓷博物馆监控中出现的人是高桥。”
“啊?我听少宝说,监控中男人的所有特征都是将军。”
“将军矢口否认去了博物馆,也不承认挖地道。”
我就在齐妙身边,奕奕和齐妙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凑在齐妙接听电话的右耳边。
“奕奕,我忽然记想了一件事,我和妙妙暗中观察过,将军拿东西喜欢用左手,比如拿锅铲,拿吃饭的碗,你在监狱工作时,也发现过吧;但从昨天的监控视频来看,那个人拿瓷器,甩绳索都是用右手。”
“少宝说的对,我们看将军就是用左手拿锅铲,右手颠勺炒菜的。”
“昨天晚上十点之后,将军一直在珠山分局,他也没有分身术,所以我想到了高桥,他们为了争夺将军罐,肯定怀恨在心。”
“那是,我在做《陶瓷与艺术》电视栏目期间,曾怀疑过高桥,但没有过多去想;当他在我家院子里安装黑蝙蝠监控时,我才有意调查过他。”
“黑蝙蝠,现在在哪?”
“被我和少宝发现后,它自己飞走了。”
“哦……”
“高桥是日本人,日本名字叫松平不昧,在东京大学当过助讲,研究的是中国古代文化,在陶瓷制作上有很高的水平,会日语、英语和中文,平时看不出他有什么可疑。他会潜进博物馆偷东西?”
“极有可能,他乔装改扮成将军的模样,潜进大景陶瓷博物馆,盗走青花将军罐和其它文物。”
“我想起来了,高桥左手手腕上戴着紫檀蝙蝠手串,你看看视频里能否看清楚。”
“看不清晰,监控没有那么清晰。”
“方便的话,视频拿给我看看。”
“可以。”
“我爸的青花将军罐,还能找回来吗?”
“如果真是高桥偷走的,那还真说不准。高桥可能是境外势力的代言人,表面与莫老板、芳姐合作,暗中在争夺中国的文物,很有可能通过非法的途径,流入到国外。”
“那该怎么办?奕奕……”
“放心吧!就算流到国外,相信我们也能找回来。”
“上周芳姐带她的女儿来过我这,说景市华中的事,来向我道歉,神神秘秘的。”
“我今天传唤过她,她最近和将军往来频繁,我猜测是因为莫老板,他们在筹划行动。”
书中载明,假冒将军,夜盗青花将军罐和文物的,正是陶瓷学院的教授高桥!
高桥是日本间谍,他担负起日本黑帮在景市卧底的重任。他一方面嫁祸于将军,把将军送进牢里,报将军抢走他斗彩将军罐之仇;另一方面转移注意力,冯奕奕和我都已经在暗中调查他,他先下手为强,要迫使大黄安保再次关门,为他下一步的计划,消除障碍。
高桥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大景陶瓷博物馆是大黄安保的签约客户。大黄安保推出的“先行赔付”条款已经生效,如果找不回博物馆被盗的古董和名瓷,大黄安保不仅要关门,股东还要背负巨额的债务,永世不得翻身……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